她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皮肤呈现一种暗淡的青绿色,布满了深紫色的尸斑,有的地方甚至是皮肉脱离,手背上的皮肤就像一层薄膜似的挂在肉上。
她仰面躺在地上,眼睛和嘴巴张开,瞳孔放大,苍蝇从她的眼球上爬过。
没办法辨认出她是谁,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因为腐败气体的缘故膨胀了两倍,四肢粗肿,肚子如同怀孕一般大大的鼓起,脸部肿得已经看不清容貌细节,只能通过她的衣服和头发辨认出这是个女人。
恶臭扑面而来,耿清瞬间绷不住了,一扭头扶着石头,弯下腰哇地一声吐了,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白陆胃里也一阵剧烈的翻涌,但凭借着前世经常看重口悬疑电影的功力,才勉强忍住没吐出来。
“我艹,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啊?!”白陆强忍着恶心,找了个干净的下脚的地方,站在尸体跟前几步远的地方,看了看她身上的服饰。
衣裳的刺绣非常精致,头上戴的首饰也很昂贵,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宫女。
白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她不应该是在禁足吗,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而且看这样子已经死了有几天了,宫里那么多丫鬟太监,就没人察觉吗?
耿清捂着鼻子走过来,皱着眉提醒道:“我说你别离那么近,尸体都胀成这样了,可能会炸……”
下一个字还没说完,地上的尸体忽然抖动了几下,紧接着被腐败气体撑到几乎透明的腹部又膨胀了几分,然后皮肤终于不堪重负,砰地一声炸开了,脓水与腐烂的血肉天女散花一般向四周迸散,溅了白陆与耿清一身。
“唔……”
白陆眼前一黑,喉咙一阵痉挛,终于忍不住了,快速的跑出石洞,一下子跪倒在水边,浑身哆嗦着,把胃里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
耿清比他更惨,本来就吐过一回了,这会儿几乎快把苦胆都呕出来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像没了半条命似的。
事情被上报到侍卫处之后,很快便来了许多人把水潭层层叠叠的围了起来。
白陆在白鹿宫的浴房里,脱掉身上的衣物直接扔在外面,然后站在木地板上,一桶接一桶的往自己身上哗啦啦的浇着热水。
直到洗去身上所有的血气,那股异味完全消散之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又踏入几米之外的浴池之中。
浴池里加了舒筋解乏的草药,水面上飘荡着芳香的花瓣,能稍微安慰一下白陆那受惊的心脏。
楚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闭着眼半躺在浴池里,仰头靠在池边的木枕上,神色疲惫不堪,一滴水珠顺着侧脸滑下来,看起来好像泪水一样。
他有些担心的在白陆身边半蹲下,给他捏了捏肩膀,“阿白,你没事吧?”
白陆睁开眼,木然的道:“我觉得我要留下心理阴影了,我现在对厨房里的猪肉都PTSD了。”
楚崖温和的笑了笑,“我陪你一块儿泡泡吧。”
说完他就要脱衣服下水,白陆赶忙拦住他,支吾道:“你别…我身上可能没冲干净,还有点儿脏……”
“没事,你怎么样都是干净的。”
楚崖脱掉衣服迈入浴池,顺势把白陆搂进怀里,安慰似的亲了亲他的侧脸,笑道:“好了,这下心里舒服点儿了吧?”
白陆明白了他的用意,有点儿别扭的撇开头,“还行吧…”
浴池里的水温好像忽然升高了似的,赤身裸体的被楚崖抱在怀里,白陆只觉得身上都燥热了起来,他急忙转移话题,“那具尸体,查出是谁来了吗?”
楚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白陆微微睁大眼睛,“真的是梅妃?”
“我让凌峰去看了,从衣物上可以确定尸体是她。”
楚崖的表情太平静了,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似的。
白陆怀疑的打量着他,后背忽然窜上一股寒意,他略微有些畏惧的从对方怀里挣脱,顺着水飘远了一点儿,“你杀的?”
楚崖看着空空如也的怀中,哑然失笑,“不是,我在你心里是这么狠毒的人吗?”
白陆想了想,也觉得那个曾手忙脚乱的在厨房为他做饭的青年不像是会杀人的,但他还是又问了一遍,“真不是你?”
楚崖无奈,“真不是我动的手。”
“好吧。”白陆半信半疑的回到了楚崖怀里,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回到了原来亲昵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