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崖面色平静,端起茶杯来喝了口,然后轻轻的把杯子放回桌上,杯底与桌面之间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立刻让几位老臣都心里一突,噤了声。
等屋里完全安静了,楚崖才从容不迫的开口,似乎很随意的问了问那位言辞唐突的老臣,“陈老这段时间身子还硬朗吗?”
陈老神色一滞,后背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是,托陛下的福。”
楚崖笑了笑,“陈老年纪大了,多保重身体,气大伤身,以后少生气吧。”
接着他顿了一下,又向其他人道:“各位都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年纪不小所以每日的精神也有限,我还年轻,所以离不开各位的帮扶,还希望以后能将精力放在政事上,至于我的私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只是议政厅的气氛已经冷到了极点,空气似乎也凝结了起来,让人感到窒息一般的紧张。
一位老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陛下说的是,还是应当以政事为重。”
楚崖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各位也无需担心,这次的瘟疫与上天无关,我已经命人去查病因,月底之前会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陛下已经下了保证,别人也无法再说什么,因为陛下承诺过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是做不到的。
事情说完了,几位大臣鱼贯而出,楚崖又喝了口茶,盖茶杯的时候低笑道:“你还想偷看到什么时候?”
白陆这才发现自己背对着太阳,影子一直清晰的映在窗纸上,而楚崖正对着这扇窗,怕是一开始就发现了。
白陆觉得有点儿丢人,讪讪的推开窗户,手撑着窗台跳了进来。
楚崖并不在意他这没规矩的行为,温和的瞧着他,“怎么今天跑来找我了?”
白陆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三个女人在麻将桌上杀得片甲不留,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没什么,闲的无聊,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他随手拽了个椅子坐下,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拿起楚崖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又砸了砸嘴,“我说,你刚才吹得那牛逼能圆回来吗?别到时候他们又来催你生孩子。”
楚崖疑惑,“吹什么?”
“就你说月底之前能解决啊,我听说那瘟疫挺厉害的吧,你怎么解决?”
“哦,那个啊,让司竹来办就行了。”
事实上楚崖也没说谎,司竹只要停止下毒,‘瘟疫’不是自然就停了吗,所以说让他来办也没错。
白陆表示怀疑,“就那个喜欢穿女装的,他行吗?”
“司竹在药物方面有很强的造诣,甚至远超宫里医术最高的太医,所以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吧。”
白陆松了口气,“那还行,虽然那人变态兮兮的,不过只要能治病就行了,我妈不愿意从后宫搬出来,早点儿把这传染病治了,我也放心。”
楚崖笑了笑,没再接话。
过了会儿,白陆又忽然坐立不安起来,低着头,纠结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楚崖见他一副欲言又止、如坐针毡的样子,便贴心的问道:“怎么了阿白?是不是我昨晚做得太过分,你屁股不舒服,别害羞,难受的话就告诉我,我帮你上些药。”
“……你闭嘴!”
白陆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犹豫的看向一旁,低声道:“我就是在想,遣散后宫的事儿还是往后缓缓吧…”
楚崖脸色微变,声调也冷了下去,“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还催过我吗?”
“那些大臣…不,不止是他们,天底下很多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皇帝立一个男人为后吧,要不就先算了,我不想看见他们骂你。”
楚崖松了口气,“原来你只是顾虑这些……”
有一瞬间他还真当白陆移情别恋了,差点儿在议政厅上演一场成人戏码。
楚崖的神色恢复温柔的样子,仔细注视着白陆,轻声道:“阿白,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白陆茫然:“什么?”
“我始终觉得,我是为了你才来这个世界的,所以这里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抵不过你的一根手指头,别人要说就说吧,这辈子我只想好好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