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周长苏打断了吴老板的话,径直拉着我站了起来:「周某今日还有要事,便不陪二位了,先行告辞。」说完安排小厮结了账,便带着我离开了。
周长苏一路生气,疾步走在前面,我有些跟不上他,便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慢些。周长苏转过头来看着我,难过地说:「对不起,凝香。我本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反倒让你受了屈辱。」
我连忙宽慰周长苏,笑着说:「这算什么,我本就是个青楼女子,这是人之常情,我并不会放在心上。」想了想又撒娇讨好他道:「只要你不低看我就行。」
见我这样说,周长苏低叹了口气,对我、又似是对他自己,无奈道:「这世间便是如此,只要你与他人不同,就得被人轻看,受人诟病,始终抬不起头来。」
(十三)
沉香阁虽在京城首屈一指,但也只是个青楼。我问周长苏,赵宴如何在短短的时间里竟开起了钱庄。
周长苏想了想,淡淡道:「这位赵小爷能力和手段都不一般,眼光也独到,专门捡那些不甘心家道败落的人下手,这些人很难还得起银子,于是抵押物就成了他的。说来也怪,那些破旧的宅子在他手里都能卖个好价钱,那些半死不活的生意在他手中也大都能起死回生。」
周长苏看了看我,又意味深长地说:「听说此人绝情、狠戾,如果我没猜错,他的生意绝不止钱庄这么简单。现在京城的商贾圈子里,都称他一句小爷。」
听了周长苏的话,我心情竟有些复杂,一方面讶异于赵宴的成就,一方面也颇感自豪。小的时候赵宴就和常人不同,虽然长得弱不禁风,行事却从不慌张,说话也慢条斯理,比个大人还要稳重。
如今,即便知道我与赵宴再无交集,也会在心里替他默默欣喜。
周长苏住了些日子,见我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就又去了营州。
周长苏不在的时候,他夫人于氏就会偶尔过来,说是看看我在外面住得是否习惯,其实就是朝我撒撒气,提醒我要守规矩。我每次都恭恭敬敬地应承,她说什么我都回是,久而久之,她大概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常来了。
一晃到了夏末秋初,眼见天气要转凉,我便和晴儿商议去布庄上看看,好做几件衣裳。
知道出门有众多不便,我就让马车夫带我们去了比较偏僻的一家布庄,那里人少安静,布匹质量也好。
可即便如此小心,还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