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了许久,有些话,即便要说,也需得等我了解了真想;有些痛,即便要面对,也需得等我做好万全准备。我真的害怕,心血淋漓的心上再添一道伤疤时,我是否还能承受得住。
赵宴依旧繁忙,有次来时,他倚在门上看我梳妆,抱怀而笑:「凝香,你可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偷用了茗烟姐姐的胭脂,将脸和唇涂成通红,害我笑了一整日。」
我从铜镜中看到赵宴的影子,依稀是少年的模样。我竟有些恍惚,喃喃道:「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吧。」
听了我的话,赵宴轻轻走上前来,站在我的身后,手指慢慢挑起我的一丝长发替我抿在耳后,见我没有拒绝,方在我身侧蹲下来,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眼中一往情深:「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许你。」
赵宴说得认真,若放在几年前,我定会欢喜雀跃。只是赵宴,你可知道,我如今什么都不需要了,你将我原本已有的东西一件件拿走,最后恐怕连希望,都不肯给我留下。
那日赵宴走后,我佯装身体不适,让青儿骗了谢青去请大夫,骗了明路去通禀赵宴,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身影,我和青儿坐上等在林子里的马车,一路去了「醉霄楼」,那是周长苏曾经带我去过的地方。
青儿扶着我到了二楼的一处隐秘的包房,白淇早已等在那里,她苍白着一张脸,比前些日子消瘦了许多,见我来了,欲站起身来行礼,被我挥手制止了:「时间有限,周夫人不必多礼。」
我说着坐了下来,看着白淇这张与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中的痛再次蔓延上来:「今日约了夫人,凝香是有事情想问。」
白淇听了我说的,也不拐弯抹角:「我也一直在等姐姐找我,当日见到姐姐,我心内也有些疑惑。」
白淇的话,让我的猜测更坚定了几分,心中的痛也又加了几分,我几乎不能呼吸,强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颤抖着问:「敢问赵夫人家中,可曾有姐妹在年幼时走失?」
「有!」白淇坚定道:「小女的长姐,名唤白桑若,五岁时跟随丫鬟去街上看灯,一去不回,至今尚未寻到。」
白淇一口气将话说完,似如释重负。
脑中有一道白光闪过,我头痛欲裂,好多声音掺杂着一股脑袭来:
「我的桑若……」这是梦中的那位父亲。
「再跑我就打死你!」这是拐我的人贩子。
「从此之后,你就叫凝香了!」这是居高临下的秦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