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老翁开了那壶桃花酿,酒香四溢。
老翁说:「这酒得有十年了吧?」
「是啊。」我回道。
凝香,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近二十年。可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回城之后我又病了,那只镂空的兰花簪子,是我跟着师傅学了半月,亲手为凝香打制的。初时,凝香爱若珍宝。末了,她却连戴都不肯戴它。
庆儿进来看我,带着满脸愁容,他刚要开口我便制止了:「你知道我这病的由来,便不要劝了。能撑下这些年,已经不易了。」
庆儿红了眼眶,我却释然地笑了。
回忆这一生,我本该自始至终都做个恶人的,我在沉香阁里学会了薄情与狠戾,也在那里遇到了凝香,她让我在本性与温情之间徘徊,我却还是选错了路。
凝香临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赵宴,愿我们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我捂着胸口,咳得喘不上气,守在床边的白淇和孩子们都已泣不成声,我拉着白淇的手,努力平复着气息:「好好活下去,来世,也不要再遇到我了。」
恍惚间,我真的看到那年的凝香,她穿着红色的绣花袄,扎着双丫鬟,朝我笑了笑,转身跑了出去。
那年,凝香只有十岁。
我追上去,拉起凝香的手:「走吧,我带你逃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