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石洞里,九殷给束台细细的探查了一遍身子,手指拂过之处,烧焦的头发也都恢复原样。
束台不习惯离九殷这么近,低垂着眉眼一声不吭,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
束台并未受伤,那陨石已被结界卸去大半力道,束台又躲得快,除了被火烧掉了衣服和头发,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九殷看完束台,一言不发的回到石桌旁,河洛便回棋盘模样,两个人飞快演算起来。
束台看不懂,翻了个身躺在石床上,装着睡觉的样子。
他其实没有睡着,一闭上眼就感觉九殷近在眼前。他原本以为多少年前的事情自己已经忘了,没想到九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将他的记忆重新拉扯了出来。
九殷和河洛演算了大半夜,第二天天亮,一早就出去了。
河洛凑到束台身边,问束台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束台身形懒散,“我怎么知道。”
河洛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玉盐玉盐,“神族和仙族都要倒霉了。”
束台一愣,河洛道:“昨天九殷调动了几个棋子,估计近日,神仙两族会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都不是天道了,还要这样的能耐?”
“不是天道了又如何?”河洛有些骄傲的样子,“他有我在手,照样能知天下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况,除去了天道的身份,他再插手神仙的事,不是更无顾忌吗?”
束台想想,也是这个理,“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人间,任何一点危害人间的事都叫他很生气。”
河洛看向束台,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他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
束台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赶着他出去玩了。
九殷一整天都待在结界那里修补结界,入夜,束台被河洛推去找九殷,并坚决不跟两个人待在一起——他不想给两个人传话了。
束台走到河边,九殷待在那棵大树下,淡金色的灵力自他身上溢出。对面是缓缓流淌的河水。
他想了想,走到九殷身边,敛衣坐了下来。
九殷看向束台,目光如星辰一般明亮温和。
束台没说话,好像他来就是陪九殷坐着的。
“你看今天的星星,像不像我们在海上漂流的那一夜。”
束台闻言,望向天空,夜空黑的深邃,繁多的星星点缀在天空之山,又干净又璀璨。
九殷所说的,是作为殷晚和束台一起流落孤岛,用蕉叶做船,飘在海上的那一夜。那一夜束台灵力耗尽,只恢复了一点,两个人偎在窄小的蕉叶船上,一瞬既是永远。
束台一贯是不许九殷提起殷晚的,今夜却罕见的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九殷,看到想流泪。
九殷看着束台发红的眼眶,他轻声问道:“我叫你很难过吗?”
束台望着平静的河面,眼泪在夜色中像星星,“是啊,你总是叫我很难过。”
九殷眼中神色越发缱绻,他斟酌良久,只吐出两个字,“抱歉。”
束台笑了笑,“我想,你叫我这么难过,肯定是因为你不够爱我。”
“不,”九殷轻声道,“是因为你太爱我。”
束台看着九殷,眉头皱起来,声音里也有些湿意。
“我不爱你。”束台看着九殷,像是在极力阐述什么,他道:“我不爱你。”
九殷微微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他没有否认,但是束台心里依旧不好受,像是心里塞满了风絮,丝丝绕绕,缠的人好疼。
“我不想在同你这个样子下去了,”束台道,“怪没劲的。等结界修补好,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九殷默了默,“你要去哪儿?”
“就在凡间,”束台道:“我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忘掉你。”
九殷胸腔里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每跳一下都很疼,但他还是那副温和的语调,问道:“做些什么呢?”
束台想了想,“学着做个凡人好了。”
“好。”九殷心如刀割,但他笑着望向束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