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翻着账本,呜呼哀哉,“再不来客人,咱们客栈真得喝西北风了。”
殷晚侧眼瞧他,他觉得束台这番模样很叫人心痒,像是管家娘子一般料理炒米油盐酱醋茶。殷晚总在心里想象束台,想象他是自己的娘子,给自己挽发更衣。他出门在外,晚上回去的时候娘子便同他说一说家里的大小事务。他要把挣得的银钱交给娘子,让娘子料理家务。说不好,娘子还会给他生小崽子。
想到这里,他便给束台套上了许多束台没有的东西,比如束台不会料理家务,也不能给他生小崽子。不过没关系,想象嘛,还不是自己开心了就行。
束台“啪”的一下合上账本,道:“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一点开客栈的成就感都没有,我要财源广进,我要日进斗金,不然我也太没面子了。”
他叫殷晚,叫殷晚出去给他拉客。他提衣走上楼梯,在殷晚身边坐下,“都不用你做什么,你就在门口坐着就行。”
殷晚抬眼看他,道:“不要,我嫌丢人。”
束台便威胁他,“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是靠我养着的,你得听掌柜的话。”
听听这话,多像是娘子在对相公撒娇。
殷晚想着想着便笑出来,束台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一个劲的推他,“听我说话了没有。”
殷晚不答,反而看向他,眉眼含笑,眼波流转,端的是好颜色。他平常不这样看人,他这样看人的时候多半是蓄意勾引。
束台看着他,心想,他真该感谢九殷没有把他造成一个丑八怪。但随即束台嘴角便平了平,好像在殷晚面前想到九殷这件事,叫他怪不开心的。
殷晚以为他着急了,道:“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束台便又笑起来,殷勤的把殷晚拉起来,推他出门。
殷晚出了门,左右看了看,外头春光明媚,来往的行人也不少,就是不乐意进客栈。
殷晚叫伙计给他搬了个躺椅,放在客栈门边的摊子下面,那是个茶水摊,上头支着棚子,倒是不晒。
他在躺椅上施施然躺下来,左右掸了掸衣裳,做足了姿态。
他并没有叫喊着拉客,但旁人见了他这般悠闲自得,免不了多看两眼。
殷晚自来是不怕看的,他生了一张夺天地造化的脸,因这张脸所起的幸事祸事他都全然接受。
过了没一会儿,他又叫河洛给他打扇子。
河洛喊道:“阳春三月的天儿,你有没有这么热?!”
殷晚扬声道:“哎呦,好大的太阳呀。”
他这么说了,没一会儿,河洛就被束台扔了出来。
河洛拎着扇子,愤愤的跑上茶水桌,盘腿挥着扇子,给殷晚扇了起来。
殷晚这个活招牌或许是有用的,一上午,真的有几个人进了客栈。其中一个身着蓝衣的年轻公子,进去之后便惊讶的叫了一声束台。
殷晚睁开眼,同河洛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茶水摊底下出来,站在门边,往里头看。
那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束台下山时遇见的那个凡人,成文彬。成文彬见了束台,很是惊讶,道:“原来兄台在此地开了家客栈,早知道我便早来捧场了。”
束台可比上次见他热络多了,毕竟他这次出现可是客人,会给钱的那种。
殷晚倚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指使河洛,“你去打听打听,那人是谁。”
河洛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殷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俩人,道:“我要是去问了,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河洛忍了又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河洛跑过去问了,过了一会儿跑回来,道:“束台说这是他下山路上遇见的凡人,是客栈的客人,叫你对他客气点。”
殷晚略想想,便想明白了束台心里在想什么。
他抬步走进去,道:“这位是你的朋友?”
束台和成文彬都看向殷晚,成文彬忙起身拱手,殷晚还礼,走到束台身边,道:“既然是你的朋友,必须得好好招待。这样,我们掌柜的做东,请公子在我们客栈用午饭。”
束台知道做东是什么意思,他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殷晚。殷晚按在束台肩膀上,“成公子是你的朋友,在你的酒楼哪有让人府付钱的道理呢?这是礼数,不可以错的。”
束台听了,便有些蔫蔫的,看向成文彬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好耐心,又恢复了之前不好说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