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着暗门关闭的轻微声响,傅远默默的躺在床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但许是这周围太过寂寥,他又身上动弹不得,不多时,便也重新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便感受到了自己身边有着另一道呼吸,微微侧过头去,坤泽熟睡的侧脸映入眼帘,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经历了这些,傅远还真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燕荣桢。
许是乾元的目光太过热烈,燕荣桢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随即睁开了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
唇边扬起一抹笑意,燕荣桢心情很好的凑过去,在傅远面上印下一吻,“远儿醒了?那就起来用膳吧。”
听着这人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话语,傅远算是知道了,这是打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继续过下去。
可九皇子是这么想的,傅远却不打算配合他,他原以为这一刀该让燕荣桢明白他的想法,却不料这人固执己见的很。
“很疼。”傅远开口道。
闻言,燕荣桢愣了一瞬,紧张道:“远儿哪里疼?”
“这里。”傅远缓慢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也是伤口位置,“这里很疼。”
燕荣桢不说话了,他把乾元从床上慢慢抱起来,直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搂在一起,“你本可以不这么疼,只要你听话。”
呵,傅远无声的笑了笑,“殿下喜欢的是傅远,还是只想要一个乖顺的玩偶?”
“......”
“如果是前者,那么就放傅远离去,如果是后者,傅远也不是不可以顺从你。”乾元说的坦荡,定定的看着九皇子,就是这般直言不讳的话语,让燕荣桢感到无所遁形。
“够了。”心上升腾起一阵无力感,燕荣桢沉下脸色,“不管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放开你。”他深吸了一口气,“来,本王抱你去用膳。”
“殿下,与傅远同床共枕的晚上,真的能睡得心安吗?”
燕荣桢面色一凛,“远儿这是什么意思?”
“听闻人在酣睡的时候戒备心最薄弱,也是最好下手的时机。”对上坤泽此刻已然变得冰冷的双眸,傅远笑道:“殿下是不是觉得很冒犯,想杀了傅远?”
“本王没有。”
“是因为傅远目前还没有妨碍到你的利益是么,甚至还能为你带来一点价值。”
此话一出,燕荣桢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你从何得知?”
“不管如何,傅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事已至此,还望殿下看清现实。”
“看清现实?”似乎被这几个字刺激到,燕荣桢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一般,他自嘲道:“本王从小到大,最学不会的,就是看清现实。”他若是看清现实,早就跟那些坤泽皇兄一样,嫁给某个国家的某个皇子,或是朝臣当夫侍去了,这般相夫教子日复一日的生活,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噩梦。
傅远闭上双眼,他知道,自己跟燕荣桢已经无话可说。
把乾元从床上抱起,小心翼翼的坐到桌前,将人放到大腿上,燕荣桢拿起桌上的小碗,放到嘴边轻呼了一下,再递到傅远嘴边,“来,红枣莲子粥,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傅远皱了皱眉头,他不习惯被人这样服侍,“我可以自己来。”
话音刚落,燕荣桢沉下脸色,冷硬的道:“那便不要吃了。”转而将碗放下,发出“砰”的一声。
两人模样亲密,却又好似隔阂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在这个暗阁中形成了一副诡谲的画面。
就这样,傅远和燕荣桢开始了冷战,只不过都是傅远一方面在漠视九皇子,而九皇子却当做若无其事罢了。
原以为燕荣桢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发怒,但是过了许久,两人却形成了另一种诡异的相处模式,令傅远也一时看不透,坤泽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他也知道,一味的跟燕荣桢反着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他也不可能会让自己出了这道房门。
望着身旁的倒流香,傅远鼻尖嗅着香薰发散出来的味道,一边兀自出神,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很奇怪,那便是他好似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越发昏沉,偶尔还会出现记忆断层的情况,前不久做过的事情,他很快就记不太清了。
难道这是因为被关起来太久,不知道日月何方,所以开始对时间不敏感了吗,傅远放下手中的书本,动作轻缓的站起身来,经过这几日的休养,他的伤势好了很多,已经可以自行行走了。
摩挲着暗阁的大门,小秋便是从这个地方进来的,只是不知道开启的机关在何处,傅远也没有去问她,他知道这会害了这个无辜的小丫鬟。
说起来,也不知道贺丘岩怎么样了?刑天逸将军呢,他和九皇子的交易,条件到底是什么?现在几时了,燕荣桢何时才回来?傅远站在原地睁着茫然的双目,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