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秋不同以往的情绪波动,傅远面露几分讶异,开口道“小秋,你怎么了?”
“小秋在外头听到,说是九皇子,九皇子他要去和亲了!”
什么?傅远登时一惊,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情不自禁的从塌上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置信的对小丫鬟说道:“此事当真?”
小秋猛地点点头,“当真,现在外头都传疯了,说是九皇子要嫁到西域去。”随即,她又担忧道:“那公子,您怎么办啊?”
九皇子若是嫁人,公子的处境就太尴尬了。而且,九皇子离开之前,会怎么对待公子?小秋稍微细想一下,都觉得心慌不已。
抬眸见傅远呆愣在原地,小秋忍不住伸手去拉了拉乾元的袖子,“公子,公子你快想想办法。”
办法,在这不见天日的暗阁里,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傅远木然的看着灯笼里头的烛光,忍不住微微出神,半晌回道:“小秋,我之前给你的信件,你可有传递出去?”
小秋回道:“传了,但没有回应。”不久前,傅公子让自己送一封密信到将军府,她原以为会收到回信,所以一连几日都在府门徘徊,但却一直一无所获。
“很快了。”傅远喃喃道,上一次在花船,自己听得清清楚楚,刑将军与九皇子交易的条件便是自己,既然如此,他便斗胆一试。
“公子,戌时了。”耳边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傅远微微昂首,算是回应,“我知道了。”
披上挡风保暖的狐裘,傅远朝外面走去,这是他一天之中唯一一次能出暗阁的时候,便是到府门处等待燕荣桢归来。
这主院到府门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傅远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用余光看了身旁跟着自己的小丫鬟一眼,傅远说道:“殿下要和亲的事情,你莫要让他人知道我已经知晓此事。”
“是,小秋懂得。”
用过晚膳之后,傅远和燕荣桢照常去了温调房沐浴。
浴池内白茫的烟雾四起,均是暖意,遣退了加水的下人们,燕荣桢静坐在池中,一双凤眸默默的看着为他清洗身子的乾元。
捧起热水,再浇灌在坤泽身上,然后顺势擦洗,手底下细腻的触感是这般熟悉,熟悉到傅远心头已不会对此随意再起涟漪,这不是因为九皇子已不能吸引到自己了,而是这样的服侍在两人之间是每日都会进行的,他已经习以为常。
两人像一对寻常的夫夫,只不过是燕荣桢主外,傅远主内,燕荣桢在外头拼搏事业,他便在府里默默的待他归来,若是九皇子是那没有脚的鸟儿,只知道要往上高飞,那傅远便是一座可供他降落,栖息的岛屿。
可燕荣桢忘了,傅远也可以当一只鸟,他们彼此本该没有什么不同,更没有什么必须要当岛屿的理由。
今日的九皇子似乎心情不佳,没有主动开口讲述自己在外头都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或是在百姓的口中听到了什么好玩的故事。
然燕荣桢不开口,傅远也是沉默,只专心做着自己当下要干的事情,那便是为九皇子擦洗身子,再为其更衣。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越发诡谲起来。
倏然,九皇子握住了傅远为他清洗的手,乾元似乎微微吓了一跳,转而轻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无事。”燕荣桢眸中缱绻,端详着眼前人的面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傅远默默在心中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九皇子察觉了他的转变与顺从,是装出来的。
这也要从他刚被关进暗阁的后几日说起,那时候,傅远待在房中,每日能见到的只有两个人,一是燕荣桢,二便是小秋,除此之外,他只能看着眼前偌大且空虚的房间,除了发呆以外,别无他事。
慢慢的,傅远就连一天的时辰都记不太清了,他后知后觉的对此有些惊慌,害怕自己待在这封闭的笼子里太久,会逐渐迷失自我。
成为了一个真正令燕荣桢满意的金丝雀。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在这房中,有一样很神奇的东西,那便是房内的熏香,自他到了暗阁之后,便日日夜夜陪伴着他,按九皇子的话来说,这熏香有安神的作用。
可不知为何,他却是莫名的对此感到一丝怯然。
所以在一日九皇子出门之后,他偷偷将熏香熄掉了,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发现自己的头脑开始越发清醒。
便也得知,原来这也是燕荣桢的计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