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阿伊那回道。然事已至此,为了不丢皇家的脸面,他兄长拓跋洛,也就是如今的西域之主,硬生生把这婚事给忍了下来,除了皇族内部,鲜少有人知道这场婚事的荒唐。
八皇子替了九皇子出嫁,那对于燕荣桢来说,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傅远思索片刻,心里已经大致明了了,问道:“所以,这场婚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阿伊那犹豫半晌,“大概是回转不了了,人都送到皇城来了,才发现被调了包,这对于皇家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万万不能宣扬出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傅远在心里暗自吐槽。
这时,阿伊那后知后觉的心生疑惑,对傅远说道:“阿远怎么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因为就在不久前,傅远还见过九皇子,他不愿傅远离开他。”傅远解释道:“若不是得刑叔叔相助,傅远现在还被关在遥安王府的暗阁内。”
原来如此,阿伊那摸了摸下巴,“怪不得你不愿去参加你表兄的婚宴,我要是拓跋亦啊,看到你也得拿你撒气。”
傅远有些忍俊不禁,“阿爹,拓跋亦...表兄没见过我,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只是不想掺和到九皇子的计谋里去罢了。”
忍不住伸手掐住傅远的面颊,狠狠的扭了一下,阿伊那嗔怪道:“可把你机灵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远便总算是过上了自己想象中的生活,每日在绣庄里处理事务,和阿伊那过着像那寻常人家一般的日子,期间西域国主拓跋洛还召见了他一次,弄的傅远心里有些忐忑,幸好没遇上燕苝楸。
毕竟在这西域之中,除了阿伊那,便只有燕苝楸认识他,若是让他瞧见了,难免会生出什么枝节,毕竟被燕荣桢摆了一道,燕苝楸此刻心里肯定恨极了自己的胞弟。
“少爷,今日出货的账都在这里了,您请过目。”绣庄的掌柜老张将一沓厚厚的账本呈了上来。
“好。”傅远接了过来,翻开细细查看着,低垂的眉眼分外恬静,让阿伊那这个偷偷跑过来监督儿子干活的老父亲看痴了。
“真像。”他喃喃道。
被耳边突然而至的声音惊了一下,傅远抬眸,原是阿伊那,“阿爹,你说什么?”
“没事,就是感叹一下,你跟你那死鬼老爹长得真像。”就是在印象中,傅劲恒要显得更壮实一些,或许因为是将军吧,整天舞枪弄棒的,阿伊那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怀念。
以为阿伊那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傅远安慰道:“阿爹莫要伤心了。”
熟料阿伊那叹了口气,说出的话语却是万般不着调,“害,我就睡了那男人两个月,他就去打仗把自己打没了,可惜了啊。”
“还留了个拖油瓶给我。”说着,阿伊那嗔怒的掐住了傅远的面颊。
傅远从坤泽的手中挣扎出来,讷讷道:“阿爹...”
“好了,阿爹说笑的,阿远可是阿爹的大宝贝。”阿伊那笑了笑,“你阿父是西域的英雄,也是阿爹的英雄,怀了你,是阿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闻言,傅远微微怔然,虽然知道阿伊那说的是原身,而不是自己,但抵不住他心头骤然升起的暖意。遂回道:“有阿爹,傅远也很幸福。”
“哼,嘴甜。”阿伊那娇嗔着瞪了傅远一眼,转头看向了乾元手中的账本,发现做的十分精细,且一目了然,心下有几分惊讶,“你什么时候会算账的?”自己儿子他还不了解吗,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日里就爱在外头乱晃,花钱也大手大脚的,这次回来以后,居然变得如此乖巧。
傅远解释道:“在北苑里学的。”
“啧啧啧,真是受苦了。”摸了摸儿子的头,阿伊那啧啧称奇,“现在男宠不好当啊,还得会算账,说起来,你想不想知道一些北苑的八卦?”其实也不算八卦,就是一些皇族秘事罢了,毕竟现在皇子相争,不仅是他西域,东岳和南黎也都在看着,谁才是那个最后登上皇位的。
谈起北苑,傅远心里就不由得想起那道身影,他眨了眨眼睛,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噢?北苑最近有何八卦?”
阿伊那手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布匹上凸起的花纹,回道:“首先,肯定是八皇子燕苝楸的事情,他突然在北苑没了身影,燕帝丢了儿子,已经传了密信过来了,西域也正好问其要个交代。”
也是,西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咽下这口气,就算对外隐瞒,也绝对暗里找北苑问个清楚,毕竟自己的儿子突然间娶了个乾元,拓跋洛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随后我们便得知,九皇子燕荣桢,不见了。”
话音刚落,傅远握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水兀自滴落在整洁的账本中,晕出一道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