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抚摸了一下孩子嘟嘟的脸,燕荣桢笑着回道:“长得倒是像你。”
“也像陛下。”傅远心中好笑,这是他们两人的孩子,还能像谁?看着坤泽疲惫的面容,将悠儿又抱了起来递给一旁的侍女,“陛下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臣侍在这里守着你。”
“嗯。”燕荣桢顺势躺下,不多时便睡意朦胧起来,然他好似突然间又想起了些什么,又再次睁开了双眼。
“?”傅远疑惑道,“陛下,你怎么了?”
只听燕荣桢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气恼,“方才若是朕真的不行了,远儿真的会抛下我燕家百年基业,将皇位拱手让人?”
“额。”傅远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臣侍是怕陛下过于丧气,不利于生产,所以...”所以心生一计,刺激一下燕荣桢罢了。他知道以坤泽的强势,必不会甘心就这么放下现在的一切,只是一时间钻了忧思过重的牛角尖罢了。
熟料燕荣桢冷哼一声,“朕倒是觉得,君后这是借此说出了心里话吧,你本就不愿待在这深宫中,朕要是死了,你正好解脱了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傅远无言,暗道论老婆突然秋后算账了怎么办,该怎么避过或是跳过这个话题,他决定先发制人,“难道这么久的相伴,还不足以打消陛下的疑虑吗?”
“那臣侍留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语毕,傅远背过身去,不再看燕荣桢。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燕荣桢神情讷讷,其实方才他说的都是气话,现在回过神来,看着乾元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是自己的不是。
但他九皇子这辈子就没对谁服过软,更遑论现在他还是一国之君,要他跟傅远道歉,那是万万开不了口的,只别扭道:“就算朕此时说的不对,但这番心思,君后也必定有过。”
此话一出,背对着坤泽的傅远唇边微微扬起一丝得逞的笑意,他自然听出了燕荣桢话语中的示弱,然这样还不够,遂又故作伤心道:“既然如此,那臣侍走便是了,等陛下消气了,再来寻臣侍吧。”说着,便要起身欲走。
闻言,燕荣桢一急,连忙起身攥住了傅远的衣袖,不小心扯到刚生产完还开裂着的宫口,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又苍白下来。
见这人吃痛,傅远也不敢再刺激他了,只能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床上,扶着坤泽躺下,“陛下怎样了,可是又碰到了伤口?”说着,他撩开燕荣桢盖着的锦被,细细检查了一下,见没有额外出血,这才放下心来,干脆上了龙床,与他躺在一块儿。
“好吧,臣侍跟陛下道歉,不该说这样的话来惹您生气。”
傅远的主动服软让燕荣桢微微羞涩,红了脸庞,他枕着乾元温热的胸膛,道:“是朕不该说这样的丧气之话。”
“是的,陛下的话确实吓到了臣侍。”
闻言,燕荣桢眸中闪过一抹心疼,其实傅远说的并不错,他这才刚刚即位,位尚不稳,若是有什么不测,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不堪设想,“朕知道了,以后朕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嗯,陛下知错就好。”傅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
“...你!”燕荣桢气极,遂负气的将脸埋到乾元的胸膛中,不吭声了。
闷笑着搂紧了怀里的人,傅远发现,燕荣桢好似变得越发可爱了,就是不知道外头的人若是知晓他们一向认为生性暴戾的九皇子有这样的一面,会是什么样子。
也罢,坤泽的这面,还是他一人独有便好。
两人静静的躺在床上,享受着这因生产才得来的休闲时光。
“说起来,陛下为何要给皇儿取名为悠?”
燕荣桢想了一下,回道:“这是朕与你在西域时想到的,那是朕这么多年以来,过得最安闲自在的日子。”从记事以来,他满腹心思都在谋夺皇位之上,从未有过一刻放松,直到遇到傅远,才知道这枯燥无味,日复一日的日子,还可以这般过。
若他真是个普通人家出生的,说不定真会就这般安安分分的过完平平无奇的一生。
“挺好的。”抚上这人困顿的眉眼,傅远轻声回道,绵延的嗓音好似最好的安眠曲,“臣侍喜欢这个字,也希望皇儿可以悠悠长大,晚一点面对成长的荆棘。”
“会的,有朕在,不会让你们父子俩受委屈。”语毕,燕荣桢便陷入了沉睡中。
傅远搂紧了双臂,将坤泽牢牢的搂在怀中,就这么默默的注视着眼前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开口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般想着,不觉间也悄然睡去,并未发觉怀中人的唇边扬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