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好朋友
昆顿由一位练马师牵走了。
宁织羞愧难当,不知自己是如何从牧场走回酒店房间的,一路上耷拉着脑袋,却依旧能感应到四周刺来的细密目光。
阻止了他的冒失举动后,江忏大概是想骂他的,只因那位张总跟了过来,打了两句圆场,又提出要比赛,才给了宁织落荒而逃的机会。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想去拿瓶矿泉水喝,竟浑身脱力,站不起来,只能瘫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查询马匹受惊的后果,以及英纯血的身价。
关闭网页后,心情更加沉重了。
今天的一切就是个错误,宁织感到懊悔,他不该动歪心思,不该打俱乐部 “明星马” 的主意,这下好了,如果昆顿冲击一级赛失败,他就是罪魁祸首。
还有江忏,昨晚突然吻他,那么深情款款的样子,今天突然就变了脸,若不是因为他暧昧的举动,宁织也不会大着胆子僭越,认为偷骑赛马无关紧要。
正沮丧着,“咚咚” 两声,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宁织勉强收拾好情绪,慢慢地走过去开门。外面果然站着江忏,宽肩将阳光挡了大半,眉目阴沉沉的,双眸中凝出冷厉的视线。
宁织硬着头皮迎上去,因为理亏,难免低声下气:“对不起。”
江忏愣了一下,紧绷的唇角略略舒展,不自觉用上宠溺的语气:“知道错了?”
“嗯。” 宁织连忙表态,诚恳得有些夸张。他退开一步,把江忏请进屋里,察言观色一阵,谨慎地问:“找兽医看过了吗?”
“看什么?” 江忏起初不解,随后恍然大悟,什么跟什么,敢情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宁织还以为他是为了一匹马大动肝火呢!
“你行。” 他既生气又想笑,抖了抖外套坐下,宁织不明就里,惴惴不安地追过来,清凌凌的一双眼,紧盯着江忏。
江忏说:“你觉得我是在担心昆顿?”
宁织微张的嘴唇如同两片晚霞,先是一颤,然后猛地抿住了,既然江忏这样问,答案肯定不是,但他不懂,懂也得装作不懂,藏着欣喜,挺刻意地回:“不是吗?”
“是。” 江忏一改口风,干脆利落地承认,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到江忏面前:“昆顿受了惊吓,你出检查费不过分吧。”
“哦,” 宁织觉得事态发展过快,有些跟不上,“多少钱?”
江忏狮子大开口:“十万。”
“多少?” 宁织陡然拔高了嗓音。江忏很满意他的反应,微笑着重复了一遍金额。
宁织抬起手,在空中顿了顿,重重拍上江忏的掌心,“啪”,极清脆的一声,响亮在整个房间里。
“你这是敲诈!” 他义愤填膺。
江忏挑了挑眉,热而麻的感觉顺着手臂往上传递,宁织的劲儿还挺大。他握住那截莲藕般的手腕,把人拉到身边,想起之前牧场上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你想骑马,我教你,一步一步来。赛马速度太快,很危险,下次不要再莽莽撞撞地去骑了。”
宁织哑口无言,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急红了脸也发不出声音。这时的江忏有种看似无心,却很深沉的温柔,如同每一个不知不觉到来的夜晚,宁织抗拒不了。
叮嘱完了,江忏笑笑,轻巧地往上一托,松开了宁织。宁织的手臂垂下去,滑落的感觉异常清晰,重力、速度以及皮肤上的温度都妙不可言,他第一次体会。
江忏说:“收拾一下,我们回鹭江了。”
“好,” 宁织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些涩:“你的意思…… 我以后还能来玩?”
江忏戳他的额头,无奈道:“别再给我闯祸就行。”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鸟雀啁啾,向含把他们送到马场外,加了宁织的微信,说要发些照片给他。
宁织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拉着向含的衣角,神神秘秘地打听:“姐,你们这注册一个会员需要多少钱?”
向含扑哧笑了,已经坐进车里的江忏探出上半身,怀疑地扫视他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 向含摆手,凑到宁织的耳畔,“如果我不在,你就跟接待的人讲,你是少爷的男朋友,他们肯定不收费。”
暖风从窗外涌进来,宁织脸上的红潮不减反增,保时捷驶离马场,江忏瞥一眼宁织:“这么热?”
“今天有点升温。” 宁织含糊地说。他低头在手机上滑动,通过了向含的好友请求,几秒后震动音不断响起,对方发来了十几张照片。
是昨天下午,天高云淡,草原辽阔,他骑在尼尔森背上热切眺望,江忏走在前头,稳稳地牵着马。
“向含姐发的照片,” 宁织举起手机在江忏面前晃了一下。
江忏没看清,但也不用看,人眼是最好的照相机,他已经记住了宁织那身装束、那截柔韧的腰。
“拍得挺好的,” 他说,“我还是第一次给人牵马。”
宁织思考着如何回应:是我的荣幸?会不会太做作太生疏了。
他百般纠结,江忏却神态自若:“想去游乐场吗?”
“奇彩世界?”宁织 “嗖” 地坐直了,短短几秒,眼神由亮转暗,“可是我周一到周五都要上班,周末人又太多。我听陶珊说,上次她排了好久的队,一天才玩了几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