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网游>徐徐[九尾叶]> 第12章同病相怜

第12章同病相怜(2 / 2)

宁织感受了一下,老实说:“没有了,可能因为你在这里,你来了他就走了。”

江忏笑了,一语双关:“看来我不应该来。”

既指进入画室,也指贸然拜访郑秋代。

沉默中,宁织前额的头发垂下来,轻轻扫过烦恼的眉间,他叹了口气,洒脱地说:“反正迟早要来。”

江忏问:“你还没出柜?”

“没有,” 宁织有一双猫似的眼睛,偏圆润,眼尾勾起一个短短的尖,斜向上看人时,灵动又狡黠,“你出了?”

江忏摇头,满不在乎地说:“但我爸管不住我。”

“我妈……” 郑秋代是含蓄内敛的的人,受过高等教育,年轻时追求事业,与宁织的关系并不亲密,母子之间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氛围。宁织猜她不会激烈反对,但是一定会伤心,在背地里、不见光的地方流泪。

“我不想让她难受,可有些事情,真是没办法。”

他们穿过画室,来到恒温恒湿的贮藏室,墙面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油画,如同许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间中央的两个人。

宁冉章早期属于写实画派,后期转向非具象创作,在不同时期都留下了重量级的作品,江忏逐一细看,欣赏这些被颜料、色彩和线条捕捉和发掘的美。

宁织呢,对自己老爹的油画不那么感兴趣,低着头编辑微博。

没错,他算是个小小的自媒体人,从大四就开始经营公众号和微博,时常发些艺术评论文章、艺术家趣闻轶事,以及看展的心得体会。两年前父亲去世,宁织受了很大打击,几乎不再创作长文章,因此公众号被搁了下来,但微博还在更新,不时在上面分享些生活碎片。到现在,他的微博粉丝数已突破两万,跟大 V 比起来不算什么,但发个照片出去,还是能收获几百点赞。

他发的是在俱乐部骑马的照片,背景是碧蓝的天空和青青的草地,宁织一身骑手装扮,跨在高大威猛的赛马上,犹如一棵挺拔的小松。

照片一发出去,评论区就开始吹彩虹屁,夸他帅是意料之中,没想到的是还有网友称赞牵马的人帅。宁织无语,他都没发江忏的正面照,这些人怎么仅凭一个背影就浮想联翩啊?

虽然他们确实猜对了。

除了评论颜值,底下还有人问这地方在哪,宁织说了俱乐部的名称和地址,大吹特吹地帮江忏打了波广告。

“拉小提琴的少女。” 江忏忽然念出油画的名字,“画的是你妈妈?”

宁织抬头,画布上纤细窈窕的少女站在花海中拉琴,发丝轻轻舞动,他笑了:“嗯。”

“看来你父母感情很好。”

“怎么说呢,反正我爸活着的时候,我没感觉出来。他们两个总是相敬如宾那种,很少在我面前秀恩爱。” 宁织退出微博,将手机放回口袋,对江忏说:“其实,我和你还挺像的。”

江忏略微挑眉,听他有什么高论。

宁织说:“你看,你妈不在了,我爸也不在了。你跟你爸关系不太好,我跟我妈…… 也没多少话可说。”

确实同病相怜。但细节上还是有些不同的,江忏说:“你和你妈至少互相关心,我爸…… 在心里恨我。”

一个 “恨” 字,把宁织的喉咙堵得死死的,千言万语都坠回肚子里,他和江忏对视一阵,象征性地举起手:“好吧,你更惨,你赢了。”

江忏不大满意的样子:“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给你个拥抱?” 宁织没看江忏,抬手按开关,“啪、啪” 两声,房间里暗了又亮。

江忏笑:“也不是不可以。”

他随口打趣,没想到真的会得到。

很潦草的一个拥抱,宁织搂着江忏的肩膀,右手在他脖子下方拍了拍,不到两秒就松开了,退后一步,别扭地绷着脸:“行了吧?”

他往门口走:“没什么好看的了,出去吧,院子里还没死的青菜,我给你掐一把回去煮汤,算是谢谢你给我妈的礼物。”

江忏沉默地跟着,离开画室前,他拽住宁织的手腕,等宁织停下,便礼貌地松开了:“我之前说的是真的。”

“什么?”

“下周六,鹭江市的奇彩世界乐园将会关闭,每个项目你都可以玩,想玩几次玩几次。”

宁织不敢转身,江忏郑重的语气让他心乱如麻:“为什么?”

江忏笑了一声。他是个温柔而耐心的捕猎者,不急于求成,何况这个与宁织各拉弹簧一端,推来搡去的游戏格外有趣。他回答:“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一楼客厅里,郑秋代侧身坐着,不时朝楼梯投去一瞥。几分钟后,宁织和江忏下来了,显然是参观了宁冉章留下的那些画。当着郑秋代的面,江忏对宁冉章的作品表达了欣赏之意,特别提到那幅《拉小提琴的少女》,恭维话说得自然又真诚,郑秋代竟挑不出毛病。

这是个很不错的青年,温和、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富裕家庭熏陶出的从容,但又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或者油腻虚伪,无论他真实的性格是什么样子,至少呈现给郑秋代的这一面无可挑剔。

郑秋代又看了看宁织。快二十六岁了,据她所知,没谈过恋爱,不配合相亲,上次还开那样出格的玩笑,不由得她不乱想。

三人又聊了一阵,江忏起身告辞。宁织想搭个顺风车回自己的公寓,郑秋代挽留他,语调仍然不高,有些央求的意味:“今晚住这吧。”

宁织犹豫了很短的一瞬,答应了,说:“那我送送他。”

小区里都是独栋别墅,相距不远,公共照明很微弱,路灯比月亮还暗淡。江忏发动汽车,玻璃完全降下来,像个窟窿,或者一幅画框,框出宁织的脸。

“诶,” 江忏的左手搭上窗户,身体也朝外倾斜,宁织怔了怔,以为他想接吻,江忏却说:“我看阿姨的精神不太好,饭也没吃几口。”

宁织点头,上次市美术馆借画,他回家跟郑秋代商量的时候就发现了,可郑秋代只说是有点累,休息休息就好。这次一见,情况并没有转好。他打算好了:“过两天我带她去做个体检,胃肠镜之类的……”

江忏皱着眉:“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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