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盏孔明灯。”
他把钱递给卖灯人,从人家手里把灯接过来,拿起一侧的笔,书写了好些字,收笔时,不自觉的在后面画了个笑脸,反应过来后愣了愣神,嘴角勾起,放下毛笔,冲卖灯人道:“多谢。”
说完,拿着灯转身离开。
“师傅,一盏孔明灯。”
待他走后不久,一个蓝色背影走来,站在陆远之方才站过的位置,对着卖灯人说着同样的话。
“给。”卖灯人把灯递了过来。
江奕接过他手里的灯,拿起一侧的毛笔,蘸墨写上“安泰”二字。
收笔放下,思绪远去,忆起那年那日,身侧人未离去,一大一小,立于天地间,放飞手中灯,看着它远去。
江奕拿着灯转身离去,步伐沉重,亦有不可承受之悲凉,亦有无法言说之悔伤,话不可说,无人倾诉,所悔之事挽救不得,寝食难安,便独自一人承受。
肩头家国,腹中情伤,他逃也不得。
护城河这里寂静了不少,两侧灯光寥寥。
陆远之借着手中灯笼的光亮,慢慢上了桥,凭栏看去,远方的长廊绵延不绝,斑斓的灯火跳动,好生热闹。
奈何这些太平都是将士们在边关浴血奋战换来的,只怕是国泰无人念,国破万人嫌,陆远之想起了沈子和,想起了白疏辞,今日问起客栈老板,他言说,沈子和战死只是猜测,未见尸身,唯愿虚惊一场,平安归来。
他蹲下,把手中灯笼放下,从袖中取出火折子,欲点燃孔明灯灯芯,面前便传来脚步声。
陆远之浑身一僵,紧接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好巧。”
江奕拿着灯站在他身前,刚才在桥下,看见这抹熟悉的身影,他很是吃惊,上前一看才知是白日见到的那位公子。
“嗯。”陆远之低沉地应了声,动作停住,抬眸看着江奕,不喜不悲。
“你,也喜欢在这里放灯吗?”江奕看见他手中的孔明灯,心下一紧。
陆远之未语,把灯芯点燃,随后起身,拿着孔明灯待它缓缓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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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手后灯飞的很慢,陆远之不愿多待,弯腰拿着鲤鱼灯笼,道了句告辞便离开了。
这背影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合,江奕贪婪地看着,不愿移开视线。
忽然,脑子里一根弦崩开,江奕侧目,看着那盏缓缓上升的灯,眸子微眯,若有所思。
他纵身一跃,截住孔明灯,身子下降,鞋子轻触结冰的河面,随即跳上桥头。
一番动作,灯芯早已掉落,江奕拿着灯罩,放在地上摊开,取出火折子照亮,借此看清了这灯罩,目光所及便是那个熟悉的符号,他脑子轰鸣,顾不得其他文字。
这个符号他再清楚不过,宛若笑脸,远之总是喜爱画在灯上。
细细想来,答案不言而喻,他是远之!
江奕眼眶发红,慌乱地把灯罩收进衣襟中,起身快步地朝人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