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陆远之他活着,固然可喜,可是如果真的是这般,方才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不认自己,还做了伪装躲避自己,那便是,他终究恨上了自己,而且这个恨,自己应得。
江奕身侧的手收紧握成拳头,他害怕极了,他害怕再次见到陆远之,他的眼里不再是宠溺,不再是宽容,而是满满的恨意,如此一想,便浑身恶寒。
江奕很纠结,或许现如今这般,对二人都好,可是一想到日后分道扬镳,却又极其的不舍。
若陆远之死了,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托付好,便可以去寻他。可若活着,此生不见,仅是想想便承受不住,舍不得,不愿意。
他心一横,终究是要有个了断的,继而吹响玉哨,影卫首领循声而来,飞檐走壁,随后稳稳地落地,站在他身前行礼:“参见陛下。”
江奕面色凝重,发号施令道:“命侍卫封锁京城城门,进出京城之人,仔细盘查,寻一个锁骨处有梅花刺青的人。”
“是。”
“还有,即时起,让你手下影卫同京中的官兵在全城百姓中寻找此人。”
“是。”此人得令,不敢懈怠,迅速离开。
江奕说完,浑身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出来,他瘫软无力地倚着街角的墙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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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他今晚便会命人全城寻我。”
陆远之不敢回自己房间,抱着徐南言屋内的柱子缓缓道来。
徐南言脸色一黑,猛拍大腿:“莫慌,你易了容,他们寻不得你。”
陆远之松开柱子,缓慢地踱步到徐南言面前,双手拂上腰间,将腰带解开,随手扔在地上。
“咳……”
见此情景,徐南言浑身僵直地坐在床边,耳根透红,只觉脸颊两边烫的慌,不禁急促地开口:“远之,现如今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话虽如此,他的一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陆远之,轻轻吞咽口水,将目光又停留在他的胸口。
陆远之将衣衫褪至肩头,精致的锁骨便显露无疑,以及锁骨处那淡淡的浅红色的梅花刺青。
这便是江奕先前刺的,听闻鸽子血刺青会隐形,真乃无稽之谈,平时也能看出,只是身体发烫后颜色更鲜艳而已,但是绝对没有隐形一说。
正是如此,让陆远之吃了好些亏,被一次两次的调侃为妓子。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说,这个东西是他刺的,我怕他凭此来寻人,那该如何是好?”
陆远之低头,指着自己锁骨上的刺青暗自叹息。
“哦。”徐南言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尴尬,继而摸索着下颚仔细琢磨。
“实在不行,拿刀把这块皮给割了吧?”陆远之蹙着眉,无奈道:“再不然,拿火把这里烤了如何?”
徐南言诧异地看向陆远之,摇了摇头:“阁下是个狠人,但现如今也为时已晚了,莫慌,你待我想想办法。”
“你快些想。”陆远之将衣服穿好,坐在他身侧,托着脑袋犯了难。
长久的寂静之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徐南言眉头一皱,与陆远之相视一眼,道:“谁?”
“官兵,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