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柏鹤身边咬耳朵:“我发现你们这边民风挺奔放,我挺喜欢。”
他心里实际想的是难怪柏鹤坦率可爱,要抱要亲时从不拘束,但他不敢说,柏鹤面子实在薄,他怕自己说了,柏鹤日后再不如此。
柏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在沈浊水腰上猛掐一下,沈浊水笑着握住他的手。
“怎么你还如此害羞?倒不如我这个外乡人了。”
柏鹤简直看不下去他那副好整以暇的调笑模样,斥道:“起开起开。“
沈浊水握紧他的手,十分满足,他做梦都想有一天能和柏鹤这样走在街上,走在众人善意的艳羡的目光里。
柏鹤回族之后有很多人要见,并不能时时地和他在一处,于是给了他一块腰牌可让他随意在各处行走。沈浊水知晓分寸,并不真的去和人裹乱或是乱闯乱奔,只是四处走走停停看看,全当是春日出游了。他这一生走来少有这样的好时光,只觉得舒心。
除却旁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明显特殊之外,便只有三天过去仍未获准见到族长这件事情让他挂心。
旁人目光容易理解,毕竟自己是个外乡人,行为举止和穿着用度都与他们有些不同。相比起来更重要的是他这次前来是打着商谈婚事的心思来的,本来就有些迫不及待和心虚,如今生生被压着,实在是有些不好受。
沈浊水旁敲侧击地向柏鹤提过一两嘴,每每说到此处,柏鹤的话题转意得就有些生硬。沈浊水确定柏鹤是想要与他长久在一处的,断不可能是本意推脱,因此可见定是长辈处对他不满。
这是情理之中,可想而知柏鹤为了此事费心力口舌,沈浊水不忍因此让柏鹤多有压力,于是再不在他面前提起拜见族长的事情了。
而族长杉德尊已经郁郁很多天了,平日里一向温和的人连续十数日未展过笑颜,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最优秀的弟子不仅在任国师之期中于外境与人相悦,更甚至对方还是一名朝中重臣就生气,一想起柏鹤那副多加维护的模样更加气得肝疼。
容厄灵回族后与他讲述此事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只当是少年一时心动,如今方觉后悔。
又到了在苦思阁静修的日子,杉德尊如往常一样走入内库中,却在累累书架边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身姿高俊挺拔,剑眉星目,一副快意舒朗的好模样。
只这一眼看过来,就能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柏鹤实在是描述得太详尽符合了,像是根据他本身用语言作画。
杉德尊心里掠过一丝不虞,短暂地停顿后,在惊讶之余更奇怪地发现自己心底竟然有隐隐一丝“如果是他与柏鹤相配倒还勉强”的迷之欣赏。
沈浊水听闻声音,回过头来,拱手一礼姿态周正谦卑:“晚辈沈浊水拜见杉德尊。”
没有一点惊讶,明显是恭候大驾已久。
杉德尊心底有些冷淡,面上不显,只是避过:“侯爷行此大礼,我族实在是经受不起。”
这话并不不客气,可沈浊水面色平淡,甚至还有心情微微一笑。
“您一直繁忙,晚辈不敢擅自打扰,听闻今日要照例在苦思阁静修,这才不得已叨扰。”
杉德尊神色渐渐冷淡:“叨扰说不上,有些惊讶罢了,柏鹤与你当真是感情甚笃,无话不谈,连我的日常行踪也知悉得很清楚。”
言语轻嘲暗讽着,沈浊水自岿然不动,他是人心里摸爬滚打起来的,认真和人打起太极来,那可是十分正经,于是继续拱手淡笑,不慌不忙地解释:“虽说如您所说,我们两个人感情的确很好,但我们在一处更常会说些家常闲趣。杉德尊也是知道的,小鹤为人正直耿正,断没有在背后说道他人行止的习惯,他早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像小孩子那么活泼快语。”
简单几句话既说明他们情意深厚,摘清了柏鹤,又指向了另有他人嘴巴不严实。
杉德尊眼睛微垂。
沈浊水和善自然地率先开启话题:“晚辈方才读了几本书,有几处地方很有些困惑,一向听闻杉德尊博学广才,不知晚辈可否有这个荣幸求得您来解答一二。”
杉德尊盯了他一瞬,向着内院茶居抬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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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浊水终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来,他上前两步:“您先请。”
柏鹤刚抽出空闲来就听人说了沈浊水和族长在苦思阁见面的事情,不由发急。苦思阁为内库书房,虽说并不是什么禁地,但族长静修时想来不爱旁人在侧,遑论陌生人。
他几乎是一路提着心吊着胆地回来,直到看见沈浊水好端端地站在屋内,才算是呼吸顺畅。
【作者有话说: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