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上皇帝,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我虽为傀儡,可也挂了皇帝的名,我不信他会为了贺国丈当真与我翻了脸!”
从贺景贤的这个角度看上去,时恬的下巴是一条优美的弧线。他唇抿得紧,就显得他相当的气愤又果决。
贺景贤看惯了她脸上的云淡风轻,看惯了他对一切都无所谓,咋一看他生气的脸就有些怔忡。
贺景贤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时恬又重新么说起他的头发来,“我算是想清楚了,有些事情就是命,躲不掉是我的命,重新回到皇宫是我的命,既然躲不掉,逃不了,又不甘受制于人,那不如便顺势而为,或许置之死地才能后生,只是皇侄他。。。。。。”
贺景贤听到皇侄,一开始想成了李乘风,后来又想到按辈分,靖元帝本该叫十七皇子皇叔,可偏偏太后又收他做了干儿子,于是他又变得和靖元帝同辈了。
很明显,时恬并不想不认太后那个干妈,贺景贤想,要是他,他也不认,谁想认一个害死自己父母想杀人凶手的儿子做兄弟?
“皇位本就是你的,你拿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贺景贤这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时恬:“所以一切都还未定,你我是一样!今后我都会陪着你。”
贺景贤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时恬,仔细琢磨他说的话。
“今后我都会陪着你”,这是从他们认识以后时恬对他说过的唯一的类似表白的承诺。
贺景贤心里暖烘烘的,有只小鹿在开满油菜花的心田里蹦来蹦去。
他一把抱住时恬,激动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恬道:“那些东西我原是不想要的,可偏偏有人为了那东西害得我家破人亡。”
时恬的手伸到他后背,将他整个人拢到自己怀中,手臂一收,紧紧勒住,冷冷说道:“这个皇位,我一定会坐上去!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贺景贤一怔,他只以为时恬根本不屑要皇位,所以之前才想着做间谍,他只想着把摄政王那一伙人拉下水,让他们被绳之以法,从来没想过时恬因为靖元帝父子而所遭受的苦难。
那是杀父杀母之仇啊!以前没有那个机会也就罢了,可真被逼到这种时候,任谁也不会再对此无动于衷了,所以时恬之所以一直如此的忍辱负重,还是因为身负着仇恨。
时恬又道:“所以贤儿你不必担心,我说贺国丈不会有事,他就真的不会有事。”
贺景贤咽咽口水,实在被当前这状况搞得措手不及。
他要护着他姐夫侄子,要护着他们的江山,时恬要他姐夫侄子的命和江山。
时恬离开了,贺景贤原本因为想通了而变得畅快的心情又不畅快了。
原本是准备补觉的,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翻来翻去的,想自己要怎么办。
如果继续按自己的计划做,时恬的计划就要落空,还不仅是如此,他以前是受迫去夺皇位,如今却是主动的,这二者性质相当的不同。
贺景贤又想,性质不同是在自己眼里不同,在这些千年老古板的眼里,只要涉及到谋朝篡位的,大抵是只要涉及其中的,宁肯错杀1000也不肯放过一个,所以不管时恬是主动还是被迫,结果都一样。
他现在发现他爹的部下还真多,并且不是一般虾兵蟹将,都十分有能耐,难怪靖元帝会防着他们,他自己弄清楚之后再设身处地的想想,他认为自己若是靖元帝也会防着,因此,他是帮着靖元帝还是时恬对结果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所以,他究竟要如何选择是个大问题。
贺景贤翻来覆去的想,末了才想起来,昨夜讨论的结果就是今天丑时动手。
信已经发出去了,又不是像现代社会一样,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就能通知到位,他现在想改都成不可能了。
而且他内心其实是偏向于帮靖元帝的,因为国家的动荡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两个家庭的事情,除了他们贺家和老李家的亲戚关系摆在那里,还因为几年后的天灾。
他可没忘记那书上对这个世界的描写——旱灾,洪灾,蝗灾排着队来,最后大齐险些就灭国。
他想,这不是他不守承诺不宠自己的爱人,而是客观事实就摆在那里,先不说在动手之前,他根本就改不了,就说之后接二连三的自然灾害也绝对容不得大齐有任何闪失。
时恬他们失败了没关系,他可以设法保住时恬的命。
时恬若是不听他解释也没关系,再不行他就把他能预知未来的事情,告诉他,他们都还那么年轻,来日方长,他所说的总能一一应验。
贺景贤眯着眼睛打盹,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他的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他因为要在一场谋朝篡位的事情中做间谍,因此一颗心总是悬着,成了一只惊弓之鸟,一有点响动就会窜起来。
因此陆晚舟才没开门,他就敏捷的跳下了床。
陆晚舟来告诉他贺国丈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因为为免打草惊蛇,诗会依旧要照常举行,然后让他去参加诗会的开幕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