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怀手里拿着鱼,眼睛却死死地盯住电视上的画面,忽然他的手一松,鱼从他的手中滑落,砸在了水池里,被溅起的水溅在了他身上,但是他毫不所觉。
几个大步来到电视面前,周怀紧盯着电视里的那辆被撞得变形的深灰色的奔驰,被撞扁的车牌只能看到最后两个数字,58。
这是宴博容的车。
镜头一晃而过,主持人继续播报下一条新闻。
周怀转身拿起矮几上的手机,给钟邵林打了一个电话。
“我刚才看到一条新闻,有人出了车祸,那辆车是宴博容地……”
那头的钟邵林打断他的话,“是宴博容,今天早上他去参加开机仪式,半路上出得车祸。”
周怀一时觉得不敢相信,勉强消化这个消息,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就在医院里。”钟邵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在抢救,情况不太乐观。”
两人沉默了一阵,钟邵林压低声音,“有事我会通知你。”
周怀茫然地挂断了电话。下午两点他的电话响了,周怀赶紧接了起来,那头的钟邵林低声说,“抢救无效,宴博容走了。”
周怀脱口而出,“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为什么救不回来?!”
“他的伤势太严重了,医生已经尽力了。”
周怀的手一松,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
盛瑞作为宴博容的东家,在微博上发了一条讣告,很快这个消息就上了热搜,宴博容为人低调谦虚,很多跟他打过交道的明星都在哀悼他。
周怀此刻没来得及发微博,而是在钟邵林的办公室里,忙着处理宴博容的后事。
“他这个人父母走得早,家里没什么亲戚。”宴博容的经纪人方时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疲惫,低声说,“他这些年把赚来的钱都投给了他们县里的孤儿院,前段时间他还开玩笑,说自己如果英年早逝就把他所有的钱都投了,哎……”
下午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一点,照在冷硬的地板砖上,周怀无意识盯着脚下黑色的花纹,觉得如此不真实。
人可以很坚强,也可以很脆弱,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地下。
办公室里有一种压抑的沉闷,过了一会,钟邵林才开口,“既然他没有什么亲人,那葬礼就由盛瑞来办吧,方时,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总裁,这是我应该做的。”方时站起身来,“说实话,宴博容真是一个省心的艺人,为人自律还上进,我都没怎么操心,最后一程怎么也得由我来送送他。”
周怀此刻也站了起来,“方哥,我跟你一起吧。”
周怀话一处,方时微微有些诧异,他看着周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感叹道:“咱公司这么多艺人,还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亲力亲为的,好吧,帮我送他一程,这样他在路上也不会孤单。”
……
宴博容的葬礼举办的隆重而又肃穆,洁白的墓碑上,宴博容眉目舒展,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周怀跟方时穿着一身黑,正在接待过来吊唁的人。
宴博容的粉丝在网上掀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追悼会,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都眼巴巴地想看是都有谁过来追悼他们的爱豆。
很多跟宴博容有过交集的明星出于各种考虑,纷纷现身墓园,手捧鲜花来送他最后一程。
周怀微微弯腰,替宴博容感谢对方的到来。
远远的,周怀看到了戴着墨镜,手里捧着一束滴水的百合的林立坤走了过来。
生前,宴博容跟眼前这位有过感情瓜葛,现在人走了,再多的顾忌也都烟消云散了。
林立坤微微弯下腰,将手上的百合放在了宴博容的墓碑前,自始至终他都戴着墨镜,根本没有取下来的打算。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周怀看到了对方发红的眼尾。
无论这个男人对宴博容是什么样的心思,总之,今天能来,还为他哭过,宴博容地下有知,应该也会感到安慰。
今天一大早,气温极低,整个天空看不到太阳的影子,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冷冽的北风卷起地上的残枝落叶,好像一场大雪就要来了。
忽然,周怀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纤瘦的身影,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低廉的黑色冲锋衣,下半身是一件洗的泛白的牛仔裤,头上扣着一定黑色的棒球帽。
帽檐下的黑发遮了一点眉眼,但是那明艳的五官依然夺人眼球,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周怀望过去的时候,男人仓皇地转过头去,像是怕他看出来什么来一样急匆匆地迈开了步子。
周怀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个男人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再望过去的时候,纤瘦的背影已经隐没在了松树之后。
148 陪你躺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