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温热的指腹撩上青棠由红转青紫的地方,触手冰凉凉的,顾青如轻轻一抚:“穿厚点。”体贴得像换了个人。
青棠楞楞应是,有些缓不过来。
如此自如的变脸,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是残忍,就像漓月从前养那只狗时的模样。
漓月说:别看它现在野性难驯,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出不了半月就是个缠人精了。
她觉得,此刻的她就是顾青如想要的一只还有骨气的狗,不肯乖乖吃他赏的骨头。
“嘶…”
脸上的刺痛拉回青棠跑远的思绪,鼻息间是淡淡的清苦的药膏味,她垂下眼帘一扫,顾青如捏着个罐子正仔仔细细的为她上药。
发觉她正在瞧,顾青如也没理睬,上完最后一点后才说:“怀玉送来的,总不能叫我夫人失了颜面。”
见顾青如这样,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兔绒毛领时不时擦过脖颈和脸颊有些痒痒的,青棠没忍住被逗出笑来。
她不知道此情此景之下为何还能笑出来,或许是心头的忧戚太甚,想添两分喜气又或许是别的,凌乱纷杂的交织成现在的模样。
青棠打心底里开始悲凉,她噙着笑望向顾青如,他依旧是生的眉目如画的书生模样,温柔时笑的极为秀气,眼里的深沉也化作丝丝缕缕的温柔。
可这副皮囊之下,是翻涌的恶意,滚滚如波涛。
他哪里是在意她的皮囊呢?
他只在乎,他自己的,皮肉之上的颜面罢了。
“督主…”
指骨分明的手压住她的嘴唇,薄薄的温度从指腹与嘴唇相连处传来。
青棠识趣儿的闭嘴,静静地等待着顾青如的意思。
“叫…”他面露犹豫之色,犹豫里又有些淡淡的怀念,青棠说不出他神色如何复杂,亦不敢移开视线。
“青棠,叫我的名字。”
“青如。”青棠握住顾青如转去抚她嘴角的手,将紧紧抓在手里,不是上回所触及的透骨寒凉,这回是炽热的带着层薄汗。
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顾青如脑子里的弦,适才温和倏然的面色已然消散,他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青棠。
她被他看的浑身发凉,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些,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一点一点的将顾青如的手握得更紧。
顾青如一挑眉,扫了眼被紧握的手不甚在意的偏头,没见他说什么,但脸色好了许多。
“穆青棠。”他似笑非笑。
“督主。”
“怕什么怕。”顾青如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你是我夫人,你乖些,自然疼你。”
怎么个乖法,怎么个疼法?
她难以言说,只莫名觉得悲哀。
心中忧戚更甚,泪水几欲落下,青棠咬着牙低下头。滴答滴答…泪水打在裙摆上,寂静的屋内显得尤壹扌合家獨βγ
为清晰,青棠有些战战兢兢,没想到素来稳重的自己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哽咽了声,跪在地上:“请督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