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瞧下去,合了窗子静默在那里。
“母亲。”
岁如并未带着青棠逛多久,略转了转就带着青棠扣响顾青如书房的门,顾青如明白岁如的心思,纵然有万般思绪也只得尽数压下。
“进来。”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听不出喜怒的字眼。
岁如对青棠露出个笑,退至一侧与怀玉同候:“夫人快去,别叫督主等急了。”
青棠略踌躇会儿,没犹豫多久,提着裙摆进去了。她头回来顾青如的书房,原以为这位祖宗的书房摆的该是各色刑具,没想到打量几番明面上与个书生无二。
“督主。”
青棠朝他福福身子,在顾青如的示意下走到窗边坐在他身侧。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书房里的东西青棠不敢打量,瞧了瞧顾青如,转头看向书房外的海棠树。
枝干略有碗口大小,因着冬天的缘故光秃秃的,阳光打在它身上,映上窗纸就是不规则又别走意趣的影子。
她看的有些入迷,被忽视的顾青如却不满了,他轻扣榻上的小几叫了句:“夫人。”
自赐婚以后顾青如便这么叫她,起初是恐惧让她不敢反驳,时日一长渐渐也习惯了。
别人成亲即便是寒门子弟,也会摆两桌酒,不提风光与否,最起码的热闹是有的。青棠垂下眼帘,里头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
有几个女子能像她一样凄惨,一门荒唐亲事,除了嫁妆与一顶轿撵外,得不到父母半句欢喜。
她抿抿嘴,露出个笑:“我在。”
“不想笑就别笑。”他挑开面前的茶盏盖子,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语气是他素来有的阴晴不定的温和。
闲闲几个字惊得青棠寒毛倒竖,慌忙换下假笑的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半垂着眸子。
好似她心中所想,都如卷宗一样,陈列在他面前,所有卑劣的阴暗面无所遁形。
不看他了却又不许了,桌上的茶具被他一掌扫落,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青棠蓦然从榻上起身,跪在地上。
尖利的碎瓷片磨破了她的膝盖,书房的笔墨味逐渐染上层淡淡的血腥味,顾青如冷眼看着青棠。
他又不是个吃自己夫壹扌合家獨βγ
人的魔鬼,至于吓成这样吗?
脑子里又全是她方才的失落与不满,各种难看的情绪汇在心头,顾青如皱着眉,青棠这个样子,他虽薄怒未去,到底是心疼占了上风。
不等青棠反应便将人纳入怀里,黑着一张脸将她安置在一侧,手上翻出金疮药给她包扎,嘴上却厉害不肯饶她半句:“这么喜欢跪?”
青棠抿着嘴角,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
顾青如被她给气笑了,手上的力度倏然加重,疼的青棠倒一口凉气。
眼角因疼痛沁出些许泪花,她不敢哭,拈起袖子,借着扶发簪的动作拭去了眼角的泪花,这才抬起惨白的小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骨气,偏生这时候嘴硬,她蹙着眉,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你就这么不信我?”
下颌被顾青如生硬的抬起,强迫青棠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