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应了声没再同她说话,只递了方帕子过去,算作宽慰了。
“穆大人,你不懂,既没本事顾她周全把她养这么娇纵是给谁找替死鬼呢?”他站起来踱着步子围着他们走了圈,脚步声在他们耳畔回荡,一下一下笔直的落进他们心头。
“九千岁说笑了。”穆时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许采薇许是想说什么微微动了动,最后叹口气沉默的跪在那里。
“那就闭嘴,你的账在后头。”
屋内碳火生的热,除了跟着顾青如来的人,其他人都如在冰天雪地,透骨生凉。
“怀玉,放开她。”
一被松开,穆漓月立刻理理裙摆,端起往日温柔的闺秀架子,分毫不见方才跋扈样。
“督主。”
都说财帛动人心,怕??γβ
死的穆大小姐也不例外。
文人向来有傲骨在身,顾青如打量几番也没从穆漓月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傲气,整个人空有皮囊,不学无术,娇纵的世俗着。
“你方才说我夫人得以嫁与咱家,是托了你的福?”
穆漓月深色的瞳孔映出顾青如的模样,那张书生脸满是阴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她答。
在穆漓月的记忆里顾青如向来是这种脸色,分不出什么和颜悦色来,她只能从他闲闲两句里推测些浅薄的意思。
“呵。”顾青如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向来都只有咱家恶心人的,没想到今日被你这个玩意儿恶心了。”
他感叹句:“穆大人教女有方啊。”
青棠闻言眨了眨眼睛,盯着顾青如的背影看了会,想说:祖宗你把我也骂了,最终只是动了动嘴角,沉默的收回目光装作听不懂,拿起勺子拨弄丫头送来的甜汤。
勺子搅过碗底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顾青如嗤笑一声,伸手去抚摸穆漓月刚刚结痂的耳垂。
指腹轻柔的反反复复的摩擦着上头,穆漓月耳垂未愈合,如此十数次,耳垂上的血痂蹭掉些许,流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顾青如没有尝这种人鲜血的兴趣,嫌恶的擦擦手,复又睨着。
穆漓月被他看的心虚,可余光一扫青棠如今的模样又心生艳羡。她自知事起,就被娇惯,青棠未出嫁前什么都要紧着她,如今嫁了个太监却过得比她好。
长年累月的习惯让她有了几分底气,她道:“圣上赐婚,按旧俗,嫁女嫁长,我是她阿姊,若非我让她,如何能落到她穆青棠头上。”
她倔强的抬头看向顾青如,一双眼睛里头对权势的向往像欲滴的墨水。
耳垂上的疼算什么呢,权势才是最要紧的。
顾青如道:“虽然穆大人面皮厚,没想到女儿更出类拔萃些。”
青棠觉得自己又被他阴阳怪气到了。
与青棠的心虚中箭不同,穆漓月此时简直理直气壮,一家子除了她所有人的弦都绷的死紧只有她,美目一挑张口就来:“我妹妹青棠虽说脸面不如寻常女儿家薄,但也是一介女儿身,千岁不该给自己夫人一个面子吗?”
“噗…”候在后头的怀玉没忍住笑,屋内锋利的气氛被他这声笑给打断。
他注意到顾青如的视线,忙告了罪:“奴才失态了,请督主恕罪。”
“你个奴才笑什么?”穆漓月这会儿胆子大了,也不知道她在猖狂什么,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