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因为我有病
戚文秋闭目小憩时，顾盏对着谢后白勾了勾手指头，目光朝自个儿卧室点了下，转身便走。
谢后白后脚就跟了上去。
门一关上，顾盏便一把扯过谢后白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上，口吻带着嘲讽与轻佻：“朋友，我爸妈回来了，你说话就硬气了是吧？”
“屁话一堆，还要教我做事？”
他沉着脸戳了戳谢后白的肩膀：“越来越没数了，谢后白，以为做我朋友就可以插手我的事了？说，为什么要打断我跟我妈坦白。”
谢后白安安静静地笑，看着少年装腔作势。
许久，他才说：“阿盏，叔叔阿姨知道了OZS症是绝症，会伤心的。”
“而且，如果他们知道目前只有我能救你，肯定会比刚才阿姨撮合我们那样，更急迫，甚至会卑微地求我帮你……”他看着少年暗下去的目光，顿了顿，低声道：“我不想看到他们那样。”
“我帮你，只能是出于自愿。”
顾盏听闻最后一句，瞳孔蓦地一紧。
心脏也不知作何微微一颤，他缓缓松开了谢后白的衣襟，低下头咬住了嘴唇。
“你说的有道理……谢了啊。”
谢后白弯起嘴角，试探着抬起手，在少年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我们是朋友。”
“嗯呢嗯呢，是是是，一天强调十几遍。”顾盏瞥了他一眼，打掉了他的手。
可一瞧见对方脸上那陌生又满足的笑容，到嘴的‘刀子’默默吞了回去，换了个软和的调子，“但也不能爬到我头上嘚瑟啊，否则就跟褚随一样，我照揍不误，哼。”
“真揍过他吗？”谢后白问。
“必须的。”顾盏挪了一步，和谢后白并肩靠在墙上。
好像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与风平安静，仅仅只有一纸之隔，翻开、翻过任凭心情随意切换，却不留半点裂痕。顾盏还挺喜欢和谢后白这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对比较‘单纯’的朋友相处的。
他抱起双臂，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他小时候不服我，被我揍哭过很多次，这几年揍的少了些罢了。”
谢后白眯了眯眸子，里面悄然滑过旁人看不懂的情绪，像羡慕、嫉妒，又像是遗憾、后悔，但更多的是渴望与痛苦交织的晦暗。
浓长的睫掀动了下，敛去混杂的情绪，他嗓音微哑道：“阿盏，如果我们小时候认识后一直相处到现在，会不会比褚随跟你的关系，更好些？”
顾盏讶异地看向谢后白，嘴唇张了张，半晌才给了回应。
“也许吧。”
……
中午，戚文秋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褚随踩着点到顾盏家上了桌，就坐在谢后白对面。
“顾叔戚姨，出去玩一趟，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啊。”
“就你小嘴甜。”戚文秋端完菜，顺手摸了把褚随的脑袋：“给你也带了小礼物，待会吃完饭看看喜不喜欢。”
“哇戚姨真好~”褚随抱了抱她。
顾盏没眼看他装乖卖巧，“行了行了别抱了，就等你一个呢，先上桌的菜都快凉了，开始干饭！”
“好！开干！”褚随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儿色泽晶亮的红烧肉放进了嘴里，“戚姨，还是你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
戚文秋眉开眼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她起身，给谢后白也夹了一块儿：“来，小白，你也尝尝阿姨做的红烧肉。”
“嗯，好。”谢后白伸碗接着。
但却没能收回来，戚阿姨一连又给他夹了十几筷子的菜，把他的碗都给堆满了。
顾盏看不下去：“……妈，谢后白手没断呢。”
“怎么说话呢。”戚文秋用筷子另一端敲了一下顾盏的手背，然后反应了过来什么 笑道：“儿子，你是不是吃醋了啊？来，妈也给你夹。”
“……”顾盏忙端起碗躲开了，“大可不必！”
戚文秋：“嘴硬。”
“懒得和您杠。”顾盏朝谢后白那边挪了挪椅子，又看了眼为难地望着满碗菜的谢后白，“拣喜欢吃的吃，不喜欢吃的就扔桌上。”
顾安棠筷子一顿，看向他儿子：“知道照顾人了，很好，有进步。”
“……”顾盏闭上了嘴。
“叔叔，阿盏一直都很好。”谢后白温言温语地说。
褚随一听这话，却惊地连筷子都掉了：“啥？你叫盏儿啥？”
操，阿盏？？！
他当初要跟顾叔戚姨喊这个称呼的时候，盏儿差点没把他揍半死！现在谢后白喊竟然半点事没有！盏儿竟然允许谢后白喊他阿盏？！玛德什么情况？！
谢后白却没回答他的问题，默默地埋头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