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人喝得头昏脑涨,两只藕臂叠在脸下,她嫣红的嘴角渗出丝丝红酒的痕迹,猩红的液体被打翻了一地,孩子坐在地毯上哇哇大哭。
半晌后,她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地上的孩子走去。
“你说,生下你,于我有什么好处?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只会毁了我的事业。”女人勾住孩子满是泪痕的脸蛋,毫不怜惜地捏了下去,似是发了狠似的,“你这个,强*犯的儿子!”
肖沉回到家睡下之后就开始头疼做噩梦,半夜三点左右,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胸口传来,他翻身摩挲着下床,又怕吵醒傅秦临,最后索性只抹黑进了内间的厕所。
肖沉吐得嗓子眼发酸,头晕目眩,傅秦临听见声音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洗手间,扶住肖沉后,一摸他的脸,竟然是冰凉一片。
孕晚期按理来讲食欲早已经恢复了,除了胎儿顶着胃让他吃不多以外,几乎不会孕吐了,这是整个孕期唯一让傅秦临放心的地方,没想到又开始了。
以前每次听肖沉吐得半条命都没了一样,他都心疼得不行,却又束手无策。
摸到肖沉脸上的泪水之后,傅秦临索性直接等人漱了口就把他抱回了床上,也没开灯,就坐在床边,默默地拿纸巾给他擦眼泪。
肖沉哭了一会儿之后被傅秦临揽在怀里,他抽噎到让傅秦临终于忍不住问:“是因为你母亲?”
肖沉没回答,原本蹭在傅秦临肩头的鼻尖轻轻地磨了磨他的皮肤。
“其实我后面大概能猜到的,当年逼走你的,只有我妈了。”
肖沉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哭腔,听得傅秦临心揪成了一片。
“我没有怪阿姨。”
傅秦临的声音在暗夜中缓缓传来,仿佛在冷水中洗过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当年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就撇下我了?”肖沉把脸抬起来,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傅秦临的脸颊,几近哀求道:“现在一定是她没有了可以要挟你的东西,你才可以回到我身边,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愿意讲实话?”
“这么多年了,不想提起那些事再惹你伤心。”傅秦临把肖沉的掌心握住,贴着自己的脸颊,“不说了好不好。”
“好,那我就来猜,我猜她的手段也就那些,要么拿她自己的人身安全要挟你,要么拿我要挟你,她这个疯子!疯子!”肖沉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哭出声来,两片蝴蝶骨一起一伏。
傅秦临这个人很强大,哪怕是十年前的少年时期,也十分强大,强大到无孔不入,百毒不侵,只要世间有肖沉,他们可以携手共度天涯,不畏其他人口舌。
但唯一能打败傅秦临的,只有善良和肖沉。
如果她以自己的生命为要挟,以肖沉了解她的那个疯劲,她真的做的出来,想必傅秦临也会犹豫,如果以肖沉来作为要挟,那傅秦临更是束手无策。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肖沉对于傅秦临来讲,高过于世界万物的一切,如果拿肖沉来跟傅秦临碰,那么他将会输得一塌涂地。
傅秦临原本没有软肋,爱上肖沉之后,他就成为了他最大的软肋。
可肖沉现在想来,自己才不是什么软肋,竟是傅秦临最大的原罪。
卑劣,太卑劣了。
十年了,凭什么他的傅秦临要当年自己承受着一切远走他乡!只因爱上了肖沉吗?
亏还被当年所有知情人都怨恨了这么多年,傅秦临竟然能一直都扛着不说!
怎么什么多不说?
肖沉哭到浑身颤抖,啜泣止都止不住:“对不起,对不起,老公...宝贝...”
傅秦临一直把他抱在怀里安抚,“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当年阿姨也只是拿你的前程作为要挟,现在你已经出道做了明星,那我自然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也结婚了,有宝宝了,一切都顺利,不是吗。”
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谁不知道呢?
她找上来了,带着所有的阻挠,怨恨,多年的费解,再一次找上门来了。
闹到后半夜,肖沉哭到都发不出声了,傅秦临真的冷下脸来呵斥他,再哭身子就真受不住了,他才罢休。
可被凶了之后,还是不肯睡觉,就那么睁着大眼睛看着傅秦临。
傅秦临叹了口气,实在拿这祖宗没办法,只能开了台灯去拿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脸。
一张哭到惨白的小脸窝在被子里,眼角红红的,眼尾也红红的,小嘴巴嫩嫩的,脸上全是流下来的泪珠,傅秦临看着揪心,却张口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肖沉心里的结,也许只有肖母可以解。
把脸上的泪痕全部擦干净之后,傅秦临洗好了毛巾晾在浴室,才上床抱着肖沉睡觉。
小祖宗把身子一背,留了个圆圆的后脑勺给傅秦临。
傅秦临知道他心里有气,只是往前挪了挪,用肚子贴住他的背,然后把手伸过去摸摸他隆起的腹部。
“真不能再哭了,再哭宝宝后半夜要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