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的神情冷峻了下来,她坐在肖沉的不远处,依旧是拿当年那个威逼傅秦临时的神态,这么说出这句话。
肖沉冷笑一声:“现在倒是来管我了?当年我开家长会你在哪?我一个人在家,外面打雷的时候你在哪儿?心情好了就把我接回家,心情不好就把我当个垃圾一样丢在外婆家,这么多年,你都在哪儿?”
肖沉的声音很平静,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可他的眼角已经开始发红,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沉沉,对不起。”
肖母伸出手去想摸摸自己儿子的脸,却被傅秦临伸出一只手给阻断了。
“好了,您人也看到了,放心了吧,请回。”
傅秦临很有礼貌地准备送客,没有一丝挽留,不留面子,毫不客气。
肖沉不再理会肖母还坐在一旁,干脆就对对面的傅秦临伸出手,要他抱,“不想走,抱我去卧室。”
傅秦临方才眉宇间生硬的神色倏尔温柔了下来,他欠下身去,就要把肖沉抱回卧室。
而其他人,自便。
眼见两人就要从客厅离开,肖母忽然冲着傅秦临的背影喊了一句,“不要进去,听我说。”
果然,他的脚步顿住了,怀里还抱着皱起眉头的肖沉,两人都一齐盯着她看,等待着她的下文。
“这个孩子...不会健康的,千万不能要。”
肖母几乎是颤抖着,竭尽全力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意思?”
傅秦临抱着肖沉往回走了几步,听见肖母开口继续说话,便又把人放在了沙发上。
傅肖夫夫对视了一眼,两人忽然在心中都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沉沉,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有你的吗?”
肖母闭了闭眼,低低地呼出一口气,沉痛出声,“这个秘密我埋了二十多年,直到现在...”
“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我势头正好,因为个人形象,备受瞩目,结果在一次酒会中不慎失足,事后...我怀孕了,但医生说如果打了你,我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肖沉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角,他的眸子垂下来,这么多年,关于他自己是母亲被人强迫后生下来的这件事,他早已经接受了,小时候甚至心疼过母亲,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让母亲在躁郁症之下,那样对他,动不动就抛弃他,他的人生中,似乎唯一的长辈就是外婆。
“所以?”肖沉接了话,“所以我不配生活,不配喜欢别人,也不配活着,不配有自己的孩子?”
肖沉的火气随着说话间隙怒增,可很快,就被肖母的一句话打断了。
“当年,强迫我的人是傅秦临的父亲。”
肖母闭上了眼睛,每每回忆起往事,都让她觉得很难受,那个酒后噩梦一般的夜晚,那个男人离去之后,第二天,从口袋里掉出的名片,正是当时傅家的少爷傅康有。
虽然她不记得那个人的脸,但第二天看到名片之后,恨透了傅家。
肖沉和傅秦临几乎是与此同时看向了对方,但明显,谁也不信。
两人静默了几秒,肖沉忽然冷笑了起来,他觉得肖母在编故事,“你觉得我会信?”
“沉沉,这么多年,妈妈亏欠你,但真的不会拿你的孩子开玩笑...”肖母的声音几近哀求,“当年我以你的前途逼他离开,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在一起,你说,这样的亲近,怎么能一辈子在一起,不可能的....”
肖沉愣了。
肖母这次找来,一定是有要事,况且孩子都快八个月了,她硬要拆,也没必要这样。
两人有些心照不宣地捏了捏对方的手指。
傅秦临沉默了两三秒,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肖爱柔你认识么?”
傅秦临就这一句话。
本以为父亲会否认,可傅康友竟然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嗯,认识,怎么了?”
“她让沉沉把你孙子打掉。”
傅秦临一句话把傅康友激得措手不及。
“什么?”
“傅康友,你别装了。”肖母从一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就十分激动。
傅康友听见肖母的声音之后,叹了口气。
“带着沉沉回家吧,孩子一定要留着,回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