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蹦床室里, 慕奚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条椅上，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神有些空落。
忽然, 视线里出现了另一双鞋, 一双黑色运动鞋, 落在了她的两脚边。
她一抬头，男人坐在了对面，穿着刚取来的白衬衫, 因为两条座椅空隔近, 他的腿又长，坐下来后，两人双腿不可避免地挨得近了些。
像是环住了她。
慕奚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 定了定神，又去看他，对上他略微带着歉意的眼神。
“抱歉，”白亦泽稍弯着腰，低下眉眼, 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 语气正经又认真：“我刚才当着你的面，脱衣服, 有些不礼貌了。”
他说完, 唇边很快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声音里多了一丝哄人的意味，轻声问她：“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好不好？”
他的眼神跟平时有种微妙的不同, 温柔之中带了点小心翼翼, 说话的声音有股清泉般的沉澈感, 意外地低沉动听。
像是会拨动人的心弦一样。
慕奚望着他，感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的化开来，渗入到全身。
半响，她慢慢垂下眼：“没，没介意。”手里的指甲用力抠着掌心，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要多想，不能再被他的外表蒙骗了，他现在可没那个心思。
对，他没那个心思。
她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她呼吸变得顺畅，在他面前保持平静。
白亦泽盯着她小脸上的绯红，还有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对他明显的躲闪，添了下唇角，又说：“这样吧，我这件衣服就给你了，当作赔罪，行吗？”
慕奚一愣，很快摇摇头：“不，不用的，我真的没介意。”
“那就收下衣服，做训练服穿。”白亦泽说完，视线下移，眉头轻拧了下：“你里面那身……”
他又抬起眼，直视她，眸色深邃：“在我面前穿倒没什么。”
“在别人面前，就别再穿了。”
慕奚本就对这件事有些难为情，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刷地一红，也没去仔细探究他前一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只听到最后一句，一时间心里又羞又恼，还有一丝淡淡的委屈涌了上来。
“我不是故意穿成这样来上课的，”慕奚瞧着他，因为有点生气，脸颊稍稍鼓了起来，像一颗粉嫩的桃子，“这身衣服我买的时候忘了试穿，今天是第一次穿，我也不知道穿起来会这样……”
她正说着，发现白亦泽眼睛里明显地怔愣了下，一时间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
是她语气太重了吗？
……
真是的，怎么突然间发起了脾气来。
慕奚在心底懊恼着，想着怎么把场面圆回来，这时对面的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白亦泽抬手抓了抓后脑，轻声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说话间，身子又往前倾了些，“你别生气。”
他的眼睛一直专注地望着她，目光里的笑意，让她耳根发热的不行。慕奚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继续坐在这里，坐在他面前。
不然，喜欢他的心，就真的藏不住了。
下一秒，她点点头，脸上随之扬起一个看似自然大方的微笑，应了他一声，很快站起身，越过他的腿，逃离开了。
白亦泽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分不清她是否真的没再生气了。
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有点难哄。
-
上完课，慕奚去到更衣间换衣服。
刚把白亦泽的衣服脱下来，这时柜子里的手机震动两声，她看了一眼，是沈冰发过来的。
她把衣服随手搭在柜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是她这个赛季的训练计划。她点进去扫了眼，和之前的那份改动并不大，看完后，又退了出来，瞥了一眼时间，忙收起手机，换下衣服。
收拾好后，她背上包，伸手去拿放在柜边的T恤，手里一扯，衣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她低眼一看，才发现，柜边上有一个坏掉的挂钩，很尖锐，之前没注意到。
慕奚忙把手里的衣服拎起来，检查一番。
在领子上发现了一丝被刮开的细线，不仔细看倒很难发现。虽如此，衣服到底还是被刮坏了，而且白亦泽平时穿衣很讲究，连衣角袖口处都十分熨帖，没有一丝褶皱。
想必，这件衣服再还给他，他也一定不会再穿了。
“……”
她思索一瞬，低头去翻衣服领口里的牌子，眼睛眨了眨，随即把衣服搭在手臂上，走出更衣间。
边走边想，这个牌子的衣服她印象中似乎还挺贵的，幸好之前比赛的奖金还有一些，买件衣服还是够用的。
正想着呢，感觉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抬眼迎了上去，才发现白亦泽正站在走廊前方，靠着墙，脸上挂着笑，看样子像是等了很久。
慕奚脚下快走几步，到了他身边，没等说话，对方先开了口：“真不吃饭了？”
她摇摇头。
这几天训练比较紧，还是回队里吃节省时间。
“教练，这件衣服，”她说着抬起胳膊，“我刚才不小心，把它刮坏了，我赔你一件吧。”
白亦泽没去看衣服，只好笑地说：“不是说了给你了，还赔我作什么？”
你是说了给，但她可没答应要。
“不行，还是应该还你一件的。”慕奚坚持说：“这附近的商场里就有这个牌子的衣服，我去买给你。”
白亦泽看着她，视线又落到她手上的衣服，沉默几秒，挑了挑眉：“那行吧。”
闻言，慕奚把背包拿下来，把衣服装进里面，刚拉上拉链，手里忽然一空，包被身前的人一把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