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进去，林晓晓便开始疯狂地朝她挤眉弄眼，意思再明显不过，慕奚瞥了一眼后视镜，怕被发现端倪，没有回应林晓晓，只默默地系上安全带。
不知是天气热，还是她的脸在发烫，耳边像是有热气冲来，空气里有一点点发闷的感觉，又似乎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慕奚打开车窗，把胸前的头发撩到背后，手背贴了贴脸颊，又扇了两下，这时前面的人突然探过头来，手一抬，往她怀里扔了个东西，她低头一看，是那盒薄荷糖。
“热了？”他笑问：“要开空调吗？”
“噢，不用。”慕奚摇摇头，温吞地说。
白亦泽勾了勾嘴角，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打量了几眼，才回过头，启动车子。还没等车开走，从车后忽然跑过来一个人，手搭在车窗上，气喘吁吁的。
张扬：“老白，我车坏了，我要去体育基地附近，你带我一道。”
白亦泽看他一眼：“我先不回那边，要去一趟城西。”
他话说完，张扬才注意到车后面坐了两个人，除了慕奚还有一个女生，齐肩短发，条纹外套，长相舒朗。
“我不着急，”张扬收起视线，笑了笑，打开车门，“下午三点到就行。”
张扬一坐进来，就回过头来：“慕奚的朋友？”
林晓晓微笑点头。
“我叫张扬，是老白的同学。”不等别人介绍，他自己先打招呼，随之伸过来一只手：“你好。”
林晓晓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握手笑道：“你好，我叫林晓晓。”
“安全带系上。”张扬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被白亦泽打断。
他回过头扣上安全带，坐在前面没安静几分钟，又回过头来：“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跑城西那么远？”
“星海大剧院。”慕奚说，“晓晓的舞蹈服落在那里了，我陪她去取一趟。”
张扬目光一挪，笑了笑：“舞蹈演员？”
“对。”林晓晓绽开满面笑容，因为对方是白亦泽的同学，她也忍不住多问几嘴，“你跟白教练是同学，所以也是滑雪运动员吗？”
“我不是，我顶多就算个滑雪爱好者，”张扬笑呵呵地说，“只是大学时跟老白是一个体育部的。”
“噢，”林晓晓眼睛转了转，似随口一问：“我念的舞蹈学院，所以不太了解，听说一般大学里的体育生，好像都很受女生欢迎，白教练这么帅，应该有不少女生追吧。”
慕奚忙给林晓晓递眼神，想提醒她这些事她都已经清楚了，不必再问，可这厮像是没看到一般，笑嘻嘻地跟张扬聊了起来。
她悄悄从后视镜里瞄了眼白亦泽，他只是淡淡笑着，没有打断的意思，也没露出像上次那样在意的神情。
“我跟你说，”张扬继续讲着，“老白他可是连手都不让女生碰一下的，所以那时，还有女生专门跑来问我，说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
“……”
“更过分的是，”张扬佯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那时我和老白两人，有一段时间因为训练形影不离的，竟还被传出了绯闻来。”
张扬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怎么想的，我明明长的这么阳刚，”他又瞥了眼身旁：“老白看着也不娘啊！”
张扬又打量了两眼，一脸坏笑兮兮地说：“不过仔细这么一看，嘿，你别说，老白长的还真挺眉清目秀的。”
白亦泽额角抽了抽：“你够了啊。”
他视线一抬，瞥见后视镜里正低头偷笑的女孩，眉眼又松开来，收起视线，目视前方，开口道：“取衣服要多长时间，来得及的话，我再接你回来。”
他一跟慕奚说话，车里面的其他两人立刻很自觉地闭上了嘴，不说话也不笑了，很有默契地沉默下来，竖起耳朵听着。
“取完衣服还有点别的事要办，教练你不用等我了。”慕奚说。
白亦泽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弯，又说：“今天训练完大概几点。”
慕奚：“七点。”
“那我七点之前去接你。”
等了几秒，就听她答应了声：“好。”
轻轻的一个字，像是有抹心照不宣的意味。
－
慕奚和林晓晓取完衣服，又陪着她去跟剧院商讨了下下次演出的一些相关事宜，回到滑冰馆，训练过后，却因为下午国际滑联颁布了赛季新规，队里临时加开了一场会议。
会议不知道要开到几点，她打算今晚在宿舍住，便告诉了白亦泽不用过来接她。
会议室里，在ISU的新规则下，对于男单影响的部分讨论结束，接下来是女单，沈冰从白色写字板那边，走回到会议桌前，手拄着桌面，敲了两下笔。
“相较于男单的修改幅度，女单这边的影响会小一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沈冰拉开椅子，坐下来细说。
“这次滑联把GOE±3过渡到GOE±5，除了是鼓励完成质量，减少通过足周摔拿分而强行上难度的行为，更是有对技术动作分和节目内容分再平衡的目的，女单这边的训练方向，也要按照这个目的来进行。”
GOE就是一个跳跃的执行分，在跳跃基础分值上通过最终执行情况和完成质量，来上下加减分值。
“所以，”沈冰重重地敲了几下桌面，目光扫了一眼几名队员，语气凝肃：“女单选手如果能稳定地发挥出3A，以及不失误的四周来。”
她看向慕奚：“技术动作分值将会远远大于原规则下的分值，这是个致胜的关键，一定要抓住。”
慕奚对上她的双眼，点了点头。
接下来，沈冰又与雷副教商讨了对于选手训练计划的修改细节，会议开到了接近九点钟。最后，在散会之前，雷副教竟还难得地夸了两句李一婉，说她今天训练状态很好，调转的很快，训练状态一找回来，连之前一直练不好的三周连跳都跳了出来。
还与沈冰调侃起了是不是应该禁止选手谈恋爱的问题，沈冰刚开始只是听着，后来也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是该考虑考虑。”
一时吓坏了李一婉。
也让她的心里忽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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