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轻叹了声，“下周二才有课。”
“……嗯。”
“还有两天。”
慕奚这次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也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心理，像是怕他会继续说下去，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今天是周六，教练，你那个打了赌的小学员，学的怎么样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低笑了声，“还不错，这小家伙比我想的能吃苦。”
他说完，电话里传出了点动静，像是开窗户的声音。
“那，这下学费应该不需要退了吧。”她笑笑说。
“当然。”白亦泽语气里透着股笃定。
慕奚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似乎能看见他此刻说话时的样子，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他这个人好像有股与生俱来的傲气，骨子里总是刻满了自信，对于自己想做的事，认定的事从没有过半分退却。
“你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了，白亦泽笑问。
“噢，我在想，”她温吞地开口：“你好像做什么事，都很果敢，从来不怕的。”
“并不是，”白亦泽否认，沉默几秒，又开口：“若是遇见了我特别在乎的事，或人，”
他笑了笑：“我也会很小心的。”
“噢，”她似随意地说着，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抬头望天：“今晚月亮挺漂亮的。”
她心绪渐渐紧张起来，带了点不安，目光不经意一瞥，公园的对面，就是滑雪队的训练基地，不知道，他站在窗边，是否也能望见她的方向。
半响，听他低笑一声，“是挺漂亮。”
之后电话里又安静了下来，没多久，男人的声音又响起，声音很轻，“慕奚，我……”
“教练，”她打断他，“我突然有点困了，想去睡觉了。”
“下次，再聊好吗？”
慕奚心里瞬间懊恼，这个借口似乎也太明显了点，分明就是故意不让他把话讲出来。
而男人似乎并没有一丝在意，只轻声哼笑了下，然后说：“困了就去睡。”
“想什么时候聊，都行。”
他的声音温柔又耐心，让慕奚心里莫名有点发涩，跟他说了声拜拜，很快挂了电话。
夜空无云，轻柔的光辉洒落到窗边，四周沉静，可她的内心，却是一片乱糟糟。
－
二天清早，因为昨晚睡的不好，慕奚起床时脑袋昏昏沉沉的，进到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跟慕言通话。
“爸好一点了吗？”
慕言被她的电话吵醒，声音迷迷糊糊的，“好多了。”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声开门声，然后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嘶哑的嗓音传来，“都几点了，快点起床学习。”
“爸起床了，你给他打电话吧。”慕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
慕奚洗完脸，擦了擦手，回到房间，慕松青的声音有点哑，但听起来似乎精神还不错，她想了想，还是给爸爸打了通电话过去。
“奚奚。”慕松青说。
她笑道：“爸，您感觉好点了吗，我今天要上一整天的训练课，明天我再回去看您。”
“哎呀，不用，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况且又不是很严重，你就别回来了。”
“您这病都是因为我，我……”
“你看，你这孩子又说这样的话，”慕松青语气稍作严厉：“父母为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别总觉得愧疚。”
他思索一瞬，又说：“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爸爸，就好好练冰，把回来看我的时间用在滑冰上，才值得，明白吗？”
沉默半响。
“嗯，”慕奚答应着，“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虽然爸爸的病没什么大问题，让她心里安心了许多，但却有另一件事，悬在心间，导致她一整天的训练都不在状态。
傍晚的时候，被叫去了教练办公室。
沈冰坐在慕奚对面，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怎么回事？”
“状态怎么这么差。”
慕奚抿了抿唇，抬头说：“我爸爸这两天生病了，我有点分心。”
“严重吗？”沈冰问。
“不严重。”她摇了摇头，声音有点低。
她话说完，对面的人只盯着她看，没说话，半响，然后起身接了两杯水，放到桌上。
“慕奚，”沈冰在椅子上坐下，手指碰了碰纸杯，语气有点严肃：“跟我说实话，你有什么事。”
慕奚心里一紧，对上沈冰的目光，她从小跟在沈冰身边，自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筹措了片刻，她缓缓开口：“沈教练，我……”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沈冰的手一顿，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她带过的女单，无一例外会在这个年纪遇上感情方面的事，但是……
“慕奚，”沈冰斟酌着言语，说道：“你要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
“你有天赋且努力，是冠军选手。”
“容不得一点分心的。”
慕奚抬眸，眼眶里渐渐发红，咬着嘴唇，低声说：“我知道。”
见她这样，沈冰心软下来，“你从小就不需要我过分担心，也很有自己的主见，但在这件事上，你最好听我的。”
慕奚低下眼，指甲捏进掌心里，她从来对沈冰的话没说过一个不字，可此刻，却一言不发，只定定地看向地面。
过了须臾。
沈冰轻叹了一声，说道：“我既然同意了李一婉，自然也不会强迫你，只是对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慕奚听着，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她。
沈冰淡抿着唇，“别让自己后悔。”
章节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