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 慕奚有些莫名，但也没再多问，只抬手在他背上抚了抚。
没多久, 她忽然身子一轻, 被他一下子抱坐在身后的柜台上, 一抬眼，就见白亦泽正低着头，手抚上她的脸, 温热的指腹轻轻擦着她唇角下面的位置, 目光也落在那里。
之后视线一抬，盯着她的眼睛，笑了：“没想到, 还能再遇见你。”
瞧着他脸上溢于言表的高兴模样，不知为何，慕奚心里竟突然有点吃味，想了想，问：“有这么高兴吗？”
白亦泽不做声, 默认着。
“……”
“那如果, ”她顿了下，知道自己这种心理有点别扭, 也显得矫情, 但还是忍不住想问：“给你送花的不是我，是别的小姑娘，你也会这么高兴吗？”
“会。”
“……”
慕奚瞅着他，扬了扬下巴：“也会这样高兴得把人家举高了抱起来？”
瞧着她带了点娇嗔的模样, 白亦泽眼睫动了动, 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好笑地说：“怎么可能。”
“不一样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耐心地解释：“这和感情无关，只有感谢。”
“而我对你是纯粹的喜欢。”
“是你的话，只会更开心。”
慕奚望着那双眼眸，里面的温柔似要化开了一般，再一听他的话，心里其他的滋味全部散去，只留甜渍渍的一片，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学着他，也在他的唇角吻了下，像是浅啄。
一触即离。
又很快低下头，抿唇笑了笑：“知道了。”
白亦泽眸色暗了下，盯着她泛起绯色的脸颊，看了半响，之后抬手拂了下她额头上的碎发，低声问：“当时，为什么会送花给我？”
他笑：“难不成真是我粉丝？”
还真自恋。
慕奚抬眼看他，撇撇嘴：“我都不认识你，而且那花是我演出结束后，我爸妈送给我的，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噢。”他淡笑。
似想起了什么，慕奚稍敛起笑意：“我就是路过，见一个小哥哥低头站在领奖台上，看起来不太开心，”她顿了下，“正好我有花，就送了。”
她抿了抿唇，又说：“你那时候，家里人是不是都反对你玩滑板的？”
可白亦泽的妈妈是单板滑雪运动员，理应不会对滑板这项运动有偏见的。
“不是，”白亦泽说，“没有反对。”
慕奚愣了下，犹豫地问：“那你那天为什么会没有……”
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白亦泽迟疑了下，接着微微俯身，手掌落去她腰间，问：“得几点回去？”
见他突然凑近，慕奚有点紧张，脑袋转了下，才说：“七点。”
“还有一个小时，”他笑：“还想听“八卦”吗？”
慕奚眨了眨眼：“想。”
“在这听，还是去客厅？”
“客厅。”她想也没想就答，两人脸面对面离的这么近，她都没办法好好呼吸了。
白亦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答应了声。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把她抱下去的意思，慕奚只好自己从柜子上往下蹭，腿刚动两下，腰上的手忽然一紧，随后把她轻飘飘地举了起来。
慕奚一惊，胳膊忙去搂他肩膀，愣愣地问：“你干嘛……这样。”
白亦泽抱着着她，往屋外走：“看你刚才还挺喜欢的。”
慕奚：“？”
“举高了抱起来。”
“……”
－
到了客厅，白亦泽把她放在沙发上，吃饭时空调开的大，现下室温还有些凉，他从沙发边扯过一条薄毯，给她盖腿，又挨着她坐下来。
十几年前的事，过了太久，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白亦泽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小舅跟玫琳姐是大学同学，上学时在一起的，两人感情很好，性格也都比较随和，基本上很少吵架，但有一次，因为一点小误会，玫琳姐却跟他吵得很凶。”
“原本也没什么，但那时，我妈妈患了癌症，小舅他每天都要去医院照顾，那天，因为吵架的缘故就去的晚了点，谁知，竟让人，趁机而入。”
提起温程与玫琳当年分手的原因，就势必会拨开十三年前的那件往事，那件事，就像是在他心里埋了一根又细又深的刺，每当不经意忆起时，就会隐隐作痛。
但不知为何，此刻在她面前讲起，却没有预料的那般难过。
白亦泽看了眼她，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听见他的话后，显然即意外又好奇，却只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没有想问的意思。
他低下眉眼，握过她的手，摸了摸她微凉的指尖，继续说：“是我爸在外面养的女人，那个女人趁着病房里无人，跑去见了我妈，当时，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爸六个月大的孩子。”
“我妈当时身体状况才刚有好转，原本第二天安排了手术，医生说术后好转的几率很大，结果，却因为那个女人的突然出现……”他没有再讲下去，慕奚却已经听明白了。
一开始，她只是好奇玫琳和温程两个人的关系，没想到事情的背后竟然会是这样。
“那时，”他又开口，“我小舅他因为这件事很自责，没法原谅自己，也一时无法再面对玫琳姐，之后就提了分手，向学院申请了国外教师外派，半年后就带着我去了美国。”
他说完，淡淡笑了下：“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我小舅最终还是选择回来了。”
慕奚此时已经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怎样，在他提起他母亲去世的原因后，她的脑袋里猛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一个被她之前忽略掉的，现在想来，却让她很心疼很心疼的答案，她下意识就反握住了他的手，忍着喉间的哽咽问：“所以那个时候，你妈妈她，已经去世了吗？”
“嗯，刚去世不久，”白亦泽低着头，没留意到她时的情绪，只淡声道：“那场比赛，我原本是不打算参加了，但又想着，之前跟我妈约定好了要拿冠军的，便又去了。”
空气里安静了一阵子。
突然，传来了抽泣的声音，白亦泽一抬头，一双手臂就朝他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揽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他倾着身子，头被按在她的颈窝里，肩膀被用力地抱住，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因抽泣而起伏的胸脯，以及掉落在他脸部皮肤上温热的泪滴。
“还好那天我刚巧路过，还好我看见了你，不然该怎么办……”慕奚呜呜咽咽地说。
白亦泽眉眼一松，淡笑了声：“当然是时间到了就下台了，不然还能没人给我送花，我就赖在台上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