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 没多久，雨滴淅淅沥沥地掉下来，落在车窗,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慕奚视线落向窗外, 从上车起，就在打电话。
白亦泽不时听上两句，雨一落路况不好, 便专心开车, 等慕奚挂掉电话，他随即问：“沈教练？”
“嗯，”她放下手机, “沈教练明天要回趟老家，临走前有点事要交代。”
白亦泽点点头，目视前方，看着车道，“可能会堵车, 你几点得到队里？”
慕奚笑了笑：“不急, 沈教练在外面，要晚点才回队里, 你慢慢开。”
白亦泽看了眼她, 眉梢轻挑，“嗯，我慢慢开。”
前方红灯，他停下车, 伸手拉过她的手, 眼里似笑非笑：“让你和我多呆一会儿。”
“……”
慕奚瞧着他, 突然想起来什么，轻声问：“对了，你送我爸的那副书法，是不是很贵重啊，我上楼取伞时，听我爸说那副字是出自一位书法大师，很难买到的。”
她想了想，又说：“你花了不少钱吧。”
白亦泽捏着她的手指，把玩着，神态漫不经心，“没花钱。”
他抬眸，笑了下：“从我小舅那讨来的。”
慕奚一愣，皱了皱眉：“这是不是不太好，你小舅的收藏，被你要了过来……”
“没事儿，”白亦泽不以为然，“我小舅一听是要送你父亲的，想也没想就给我了，还说，要是能用一副字换个你回来……”
他扯了扯嘴角，“那就太值了。”
绿灯亮起，白亦泽低头，亲吻了下她细嫩的手背，又握了两下，才不舍地把她的手放了回去，转过头继续开车。
慕奚暗自笑了下，觉得白亦泽的性格有时候跟他小舅还真是像，不愧是被温程养大的。
想到这，她又转头看向身旁。
车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暗，外面的灯光偶尔照进来，光影交错，映着他五官愈加深邃俊朗。他的目光望着前方，眼里的笑意从她家出来后，便一直没淡过。
慕奚看了一会儿，缓缓收回视线，低头，轻轻摸了摸手背被他吻过的地方，唇角抿了下，之后神色若有所思。
察觉到旁边异常安静，白亦泽朝她瞥了眼，笑问：“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慕奚一怔。
“噢，没什么，”她顿了下，小声说：“就是在想刚才电话里的事。”
白亦泽笑了下，没说什么。
外头的雨势渐大，白亦泽绕开堵车的路口，在开到公园附近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堵上了一阵子。
前面的车灯将雨点染了色，淡淡地照进车子里，两侧的车窗凝结了一层水雾，雨水不停地向下滚落。
慕奚目光落在玻璃上，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她感到有些恍惚，脑袋里不自觉地想了起那个雨夜，而身旁的人不知是否和她一样，却也一时无言，气氛霎时沉静了下来。
半响，白亦泽侧过头，盯着她。
“我听你弟弟说，”他轻声开口，“那天，你回去后，是哭了吗？”
慕奚愣了下，转头看着他。
他微倾着身子，与她距离拉近了些，车内光线暗淡，却能看清他的眉眼。他的睫毛很长，微垂着，眼眸漆黑似墨，静静地望着她，此刻里面的墨色正一点点化开来。
看上去深情而不自知。
她情不自禁落入到那双眸子中，反应过来他的话后，心底瞬间软了下，似触碰到了什么，随之涌起一股涩意。
“嗯。”她点头，声音有些发哽。
白亦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问：“难受了？”
她涩声说：“就很心疼你。”
他眼睫颤了下，没等开口，听她又说：“我都拒绝你了，你还对我那么好，给我盖衣服，还背我。”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当时应该帮你挡雨的，”慕奚抿抿唇，语气自责：“是我太狠心了。”
白亦泽笑了下，捏捏她的耳朵：“我一个大男人淋点儿雨怕什么，哪那么娇气。”
慕奚瞅瞅他那不以为然的样子，想了想，又喃喃地说：“可我就是很难过，从那天后，一遇下雨天，我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你，想起你被雨淋湿的模样。”
连此刻，他就在自己面前，她的情绪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愧疚的心情抵抹不去。
白亦泽盯着她的脸，心底暗叹。早知道，他那时就不忍着了，由着性子多追她几次，指不定哪次小姑娘就心软了，想通了，也不至于让她平白难过了这么久。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点，前方的车尾开始挪动，他往路边扫了眼，转回身，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慕奚愣了下，看着他，眨了眨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