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顾北峥一身战甲,英气不减当年。
皇上看着,却想起当年陈门宫变,一力护着自己的小皇叔,明明他也不过是十七八的少年,却生生将他一直护在身后。
他说,他答应了先皇和太子,要保住他,拼上命也会保住他。
可而今,当年拼死相护的人,却与自己刀剑相对!
顾北峥看着,却也想起当年之事,可他心中更多的是愤慨,自己一路贴心相互,呕心沥血为他捍卫这一片天下,可换来的却是骨肉相残,夫妻反目,还差点客死异乡!
这样心胸狭窄的人,大曦的天下在他手里,又怎么能长治久安!
还是先皇看的准,先皇早说过,太子优柔寡断,他的儿子心思太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继承大统!
而今顾北峥也不知道,自己当年瞒下圣旨一事,一力扶持皇上继位是否有错?
正想着,皇上那边却在城楼高喊,“皇叔,请近前一叙!”
副将提醒顾北峥小心有诈,顾北峥摇头,都到这会了,他气数已尽,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大约人之将死,也有些真心话要说。
驱马近前,顾北峥仰头。
眼前的天子比他不过小了几岁,然近前一看,比自己还要老上几岁,不过几日,就已白了两鬓,恐是这皇位不保,愁白了头。
“阿臻,你有什么要说的?”他叫的是皇上乳名,自小时,他便如此唤他,以显亲昵。
皇上眉目有些凝重,仰头有些感慨,“皇叔,我近日总是想起你年少教我下棋的事!”
“如何?”
“你教我谋定而后动,你说博弈之道,抢占先机为要,谁先占得了先机,谁就掌握了一切!”
顾北峥也想起年少的天子下棋时,总是要先执黑子,要自己让他三步,后来皇上做事,也喜欢如此,占尽先机。
“皇叔,你说我到底输在哪了?我若是那日用简兮逼你交出圣旨,你可愿意?”
闻言顾北峥声音陡然转厉,“你以为光凭一道圣旨就行?你这些年来对内残害忠良,奴役百姓,对外扩张版图,挑起战乱,导致民不聊生,血流成河,朝廷内怨声载道,我规劝过你,你听过吗?”
“……你说过?”皇上微讶,他真的好像不记得!
顾北峥叹气,“我说过,可你只会转移话题,要不就变本加厉,你如此做法,怎能得民心!我这次做法不过是刚好顺应人心,所以才能得到各地官员响应,你可懂了?”
皇上何等聪明的人,这样一想,就想通了,有些苦笑,“想不到朕筹谋半生,竟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哈哈!”
他大笑着停不下来,却让周围人听得落寞凄凉,回望身边人,都是几个小兵小将,其他人走的走,散的散,这就是失了人心的结果吗?
可他还是不甘心,猛然向顾北峥一扬手,“皇叔,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