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明遥在女人的呢喃低语下眨了眨眼,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脸上还维持着怔忪的神色,懵懵懂懂得像个孩童。
舒英并没有抱很久,出租屋里太冷了,她需要尽快把明遥带离柳惠区这个魔窟,松开明遥后朝两个手下道:“这是你们真正的舒家小姐,把她抱到车上,动作放轻点,别弄疼了她。”
江铭泰欲言又止,虽然他本意是自己带明遥走,可现在舒英来了,他并没有立场阻止舒英带走明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其中一个西装男小心地抱起明遥往外走。
“你们要去哪儿?”江铭泰从阴冷的巷子里追出去,看着明遥被抱上一辆黑色林肯的后座,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舒英手搭在车门上回过头,隔着簌簌的落雪冷冷地瞥了江铭泰一眼。
那一眼里所含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石丰集团里雷厉风行了几十年的掌权人,三年前他一手铸就的错,终究要为之付出代价。
可是……明遥。
车窗是特殊设计的单向玻璃,他看不见明遥在后座的样子。
他想再看看明遥,哪怕再看一眼都好。
江铭泰大步迈跑过去,车轮却滚动着向前,他追在车旁边,拍着车窗朝里面的人戚戚惶惶地喊:“你让我和明遥说说话好不好,或者让我再看一眼也行,舒英——明遥,明遥,遥遥你听得见吗,遥遥——遥遥——”
黑色林肯划开花花绿绿的人群驶离了这条混乱无度的商业街,深夜狂欢的人群很快又重新闭拢起来,把江铭泰围得寸步难行,只能远远望着车尾最终消失在街的拐角处。
落雪迷了眼睫,没了外套,离开高楼鳞次栉比繁华如梦的市中心,江铭泰这才陡然感觉到了A城冬季的冷意。
沿着内衬,渗进肌肤,钻入心脏,到处都是冷的。
A城之眼像盘踞在这个城市里最阴暗角落的蛇蜕。
这儿来了什么人,走了什么人,活着什么人,死了什么人,没有人在乎,柳惠区的人们都在雪景夜色和霓虹灯球的掩护下醉生梦死,到了白天,无人铲去的积雪会掩盖一切肮脏的痕迹。
……
明遥在这儿活了两年。
明遥在这儿,被活埋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