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想着，将一切想法都掩在了心中，脸上依然维持着挑不出任何错误的温和微笑，很自然地又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不过，平行世界里的珀尔，和现在的珀尔果然还是很不一样。”
“唔？”这个话题显然很轻松地就引起了珀尔的兴趣，让原本还闷闷不乐似地垂着头的他倏地一下就抬起了头，“怎么不一样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地去平行世界，又能遇上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的。这种几率小得就跟中彩票一样，但却偏偏叫亚修遇上了。
虽然说他也不是遇见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但是也算大差不差了。
自从变作了深渊恶魔、性格不再受到神性的压抑后，珀尔曾经被压抑着的种种情绪便自然而然地都爆发了出来，而好奇心自然也在其列。人生来便会对自己未知的领域感到好奇，而他更是如此。
他不仅很想了解一下平行世界究竟是如何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正常维系的，也想知道在这种状况下另一个“自己”又是什么身份、过着怎样的生活。
毕竟那说到底也是属于他本身的，无限可能性中的一列。
“该说是……”亚修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看到珀尔逐渐不满的神情后便笑了一声，用着拖长的尾音继续说道，“更加成熟，也更加理智吧。”
总觉得有被冒犯到的珀尔：？
什么意思，这是说他不够成熟也不够理智吗！
收到了珀尔谴责的眼神，亚修也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缓缓地说道：“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和之前还是单纯的‘神明’时候的珀尔很相似吧。只不过从前的珀尔是脱离了俗世，以高高在上的视角俯瞰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生物，所以显得理智到了一种冰冷的地步，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而平行世界里的珀尔，则是身处于俗世之中，却能自然而然地游离于俗世之外。很容易就能接近，但是却走不进他的心里去。”
对这一大段话，小恶魔听得云里雾里的，又露出了迷糊的表情。
不过他大概能听出来一点……似乎平行世界里的那个自己，过得并不算开心吧。不然为什么明明说很好相处，可是却又让人觉得无法触碰到他的心呢？
毕竟那个世界里作为他爱人的亚修已经死了。
代入进去，珀尔觉得自己可能也会很难接受爱人突然逝世的事情。如果换作万年前只余下纯粹理性的他还好说，但平行世界里的自己显然不是能做到这点的神明。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不过珀尔也很清楚，真实性格下的自己算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如果是在这种状态下突然遭遇了身边亲近之人的离世，那大概真的会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吧。
比如说，如果是他身边的亚修突然因为什么意外……
等、等等，他为什么要想这个！他和亚修又不是情侣！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珀尔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些许比较的意思。他悄悄地瞥了亚修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所以呢，你觉得哪个‘我’要更好点？”
听到这个问题，亚修不由得有些惊讶。但在他看向珀尔时，却又被对方故意避开了视线。
可那小心翼翼地晃动着的恶魔尾巴却又再一次暴露出了它主人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看着这幅画面，亚修都忍不住有点想笑，但为了不再次让珀尔恼羞成怒，姑且还是忍耐住了自己的笑意。
果然，他的珀尔才是最可爱的。
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爱，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放手。
虽然珀尔看起来还没有意识到，但是从那种微妙的态度变化之中，还是足以看出在他心中“亚修”这个存在并不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放在了足够特殊的位置上吧。
而亚修现在想做的，就是趁热打铁，借着这次好机会直接推动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这之前因为有着卡奥斯这个麻烦的阻碍，考虑到大局问题，他怎么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就向珀尔告知自己的恋心。那样不但会吓跑对方，也很容易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人。
但现在最大的麻烦已经被彻底解决掉了，其他怀有同样心思的人又因为各种理由而迟迟不敢出手——这点亚修倒是很想感谢他们。毕竟论起时间来说，他陪伴在珀尔身边的时候并不算漫长，对于神明的寿命而言简直就如同沧海一粟那般渺小。
如果真的用日久生情这种老土的办法的话，那么胜者自然不会是他了。
“这还用问吗？”亚修用着轻松自如的语气这样笑着回答道，“对我来说，现在的珀尔就是最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存在，不是任何人能代替的。”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