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亚修总是说什么现在这个样子挺可爱的，但珀尔已经受够了天天仰着脸看人的生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代发展得越来越好了，别说是已经成年的人类，光是一些尚处于少年期的人类都能比他高出一小个脑袋。以至于珀尔走到每个地方，都会被误认为是从家里跑出来旅游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
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神明，居然被一堆人喊成孩子什么的，这对珀尔来说简直就是有损自尊心的事情。
“是这样吗……”亚修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两人很快便抵达了精灵族领地的入口处。
出乎意料地是，阿洛伊修斯早已在门口处等待着。而他的身旁站着的，正是海族之王塞壬。
巧合得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阿洛伊修斯率先向着珀尔打了声招呼，冷淡的面容上难得柔和了一些：“吾神。”
“啧，真让人看不顺眼。”塞壬倒是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快，而且这种不虞之情显然都是冲着珀尔身旁的亚修而去的，“明明这么久了……所以——您这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啊？”珀尔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什么选择？”
明明是真心地感到困惑，但当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塞壬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又变差了几分。
“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阿洛伊修斯适时地出声，制止了这种突然尴尬的氛围，“在里面说吧。”
“请您放心，我们并没有要为难您的任何意思，只是稍微想问几个问题而已。等得到答案之后，无论接下来您要做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拦的。”
珀尔懵懵地看着他们，又迷茫地看了亚修一眼。
亚修俨然已经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他们究竟在打什么谜语。可珀尔却仍然摸不着头脑，只能勉强地笑了一下，点头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四人谈话的地点是十分熟悉的那座小木屋。
虽说是四个人坐在这里面，一个个都是老熟人了，但珀尔却仍然有种如坐针毡的错觉，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
怎么说呢，感觉这种场景。
就像他是唯一的那个犯人一样，颤颤巍巍地等着被审问。
首先问话的是语气平淡的精灵王：“那么，吾神，您为何要与这位……光明神阁下，一同游历各地？”
“呃，”珀尔想起了契约的事情，又不敢讲出来，只能模糊地一笔带过，“因为是约定好的……？”
塞壬冷笑一声：“这么随意地和别人做下约定，倒也是您的作风了。”
“珀尔只是答应了我的请求而已。”亚修慢条斯理地插入了进来，“而且，这位阁下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吧。如果不愿意主动出手，那也不要怪别人没有给过机会，不是么？”
塞壬显然被这句话给哽住了。
他的脸色此刻看起来并不大好，甚至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直接扭过头看向了珀尔：“那好，我就直接把话摊开说吧。”
“您——在我们三个人之中，究竟喜欢谁？我指的不是什么对眷属和对孩子之类的喜欢，而是情侣之间的那种喜欢。”
珀尔简直猝不及防：“啊？？？”
他呆愣着，甚至连眨眼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好不容易扭动了一下脑袋，结果视线一转移，看到的就是正襟危坐着等待回答的阿洛伊修斯。
“不、等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珀尔感觉自己都有点语无伦次，捋不直自己的舌头，“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对我来说，你们两个只是被我养育大的、合格的——”
他突然顿住了。
不是因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自己那种下意识否决的态度。明明之前在面对亚修的时候，他还不是这种反应。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另外两人得到答案了。
塞壬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但姑且还是保持着礼仪姿态，没有当场爆发出来。
而阿洛伊修斯只是露出了些许失落的神情：“那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这次交谈就这样不欢而散。
被这么一搅和，珀尔也彻底失去了要继续游览精灵之森的心情。
他隐约已经知道了自己对那个问题的答案，可似乎那种感情 又仍然被一团迷雾笼罩着，模糊不清。
“那么，在旅途彻底结束之后，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对此，亚修只是笑着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