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阿父能回来过中秋吗?他答应我,要给我买小兔子花灯的。”
慈眉善目的老管家将小少爷滑到肩上的锦被提到了颈边,又细心地掖好,声音慈爱地说道:“老爷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老奴上街时已经听说了,安息降了,老爷也快归家了。”
“真哒?”安清瞪圆了一双猫儿眼,漆如点墨的瞳仁映着一旁小几上的烛火,明亮的像天边的星辰。
那么一点睡意也被这个好消息冲散了,他坐了起来,拉着老管家的衣袖,软乎乎地撒娇道:“好忠伯,我都不困了,我们下棋吧。”
老管家宠溺地笑着点头,刚要拿过一旁衣架上的小衫帮小少爷披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清自然也听到了,他跪坐在床上,好奇地探着身子往门的方向瞅。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是门被粗鲁地打开,脚步声和铁片撞在一起的声音越发地近了。
忠伯面上的笑不见了,严肃事的脸像是苍老的树皮,总是眯着的眼眸微微睁开,一双浑浊的眼中冒着锐利的精光。
纱幔在安清好奇的目光中被掀开,一身轻甲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风霜,银色的轻甲上是层层的灰尘和干涸变黑的血渍。
“老爷?”忠伯看着安将军这一身,眉心隆起,语气中也带了些严肃。
“阿父?!!”安清看清了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一张雌雄莫辨的小脸在灯下漂亮地让人心软。
他跪直身体,冲着男人张开了手臂。
安将军是个挤英俊的中年人,不笑的时候是杀伐果断的威严。此时面对幼子可爱的笑脸,面上的神情也软和了下来,他几步走到床边,不顾一身脏污,将思念许久的幼子抱进怀中。
“阿父回来了。”安将军声音沙哑,带着股风霜的味道。
安清叶不顾铠甲是否咯人,一双细胳膊搂着安将军的脖子,一双腿攀在安将军腰上,像个黏人的小动物一样挂在安将军身上。
“这回战事了了,阿父是不是不用离家这么久了?清儿想死阿父了!特别想,特别想,想的都睡不着觉了呢~”
“阿父也想清儿。”安将军眸子黯淡地望着虚空,大手拍扶着幼子的背。
幼子的问题,他无法回答,这回叶国舅叛敌,害大军死伤过半。他本想着将叶国舅带回京中,却不想在第二次伏击时,人中了冷箭,死了。
而今叶后掌权,他的话叶后能听进去几分,犹未可知。
“清儿。”安将军扒下身上黏着的幼子,看着幼子澄澈干净的大眼睛,心中又软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