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仆从齐齐地望向下面跪着的安清,都露出抹笑,高声喊道:“我安氏满门忠烈!”
人脑袋像是球一样,滚得四下哪里都是。漫天的血柱将天染成了红色,安清身子晃了晃,几乎要跪不稳了。
他今年不过才12岁,娇宠长大,哪里见过这般可怖的场景?
他白着一张像鬼的脸,抖着唇,望向他的阿父。
安云笙感受到了安清的目光,唇角依旧是往昔宠溺的笑。
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割去,明明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他却不喊不叫,依旧笑的温和。
“不要。”一道细微的哭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这声音像是有感染力一般,渐渐扩散开来。
“安将军不会叛国,求求你们放了安将军吧。”鹤发童颜的老者扔了拐杖,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求求大人重新查一查啊,一定不是安将军做的啊!”
“安将军是东离的战神啊,怎么会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紧接着观刑的百姓全部跪了下来,哭声,求饶声响彻整个上空。有的御林军想要阻拦,被统领拦了下来。
疼吗?安清泪流满面,无声地动着苍白的唇问他满身血红,露着森森白骨的阿父。
“清儿,阿父不疼。”
安将军脖子以下已经血肉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已经模糊不清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幻影,最清晰的只有他在受苦的幼子。
“别哭清儿,你要相信阿父。”安将军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没挤出一个字,唇边就溢出一丝血。
安清用力咬着唇,满嘴的铁锈味。他不能哭,阿父都没有哭,他怎么能哭!
被捆在身后的掌心已经被他自己抠的血肉模糊,他努力挤出抹笑,高声喊道:“阿父,我不哭!我不给阿父丢脸!”
安将军要开口说什么,只觉得鼻尖一凉。他仰头看天,点点银白闯进了他的视线。
原来是下雪了啊。安将军叹息,他答应过清儿,冬天陪他一起堆雪人的。
看来,要食言了。
“安清,活下去。”
“不!不!阿父!阿父——”安清看着安将军垂下了头,耳边明明异常嘈杂,但他还是听清了行刑官说,共二千二百一十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