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阴鹜狠戾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消失,声泪俱下的厉明远一下从刚刚那个气焰嚣张的威胁者变成了苦苦哀求的父亲。

郁斐被他一次次刷新下限的行为惊呆了:“厉明远,你还要不要脸?”

此时只要能让自己多一点机会,别说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算是让厉明远磕头,他也能当机立断地磕下去:“斐儿,你是我养大的,你不能把我送进监狱啊,只要不进监狱,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泪痕遍布在厉明远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脸上,他的眼神哀恳又凄切,如果在场有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被他打动。

郁斐低下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好啊。”

厉明远还没来得及庆幸,郁斐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再次失了声。

“那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杀妻弑子,恩将仇报……你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下地狱吧,厉明远。”

说完这些话,刚好办公室的门也被敲响了,郁斐不再看地上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拉起身旁的陆之眠径直往门口走去。

门外是迟来的正义,也是厉明远注定的结局。

*

客厅里难得用一回的巨幅显示屏上正在播送新闻。

“据悉,榕安现董事长厉明远今日上午被警方带走,涉嫌□□罪和故意杀人罪,耸人听闻的是,三名受害者分别是其岳父、妻子以及非婚生子的儿子,警方已掌握相关证据,目前正在调查中,我台记者将及时跟进报告……”

女主持的话还没说完,屏幕已经熄灭。

陆之眠一手握着遥控器,一手拿着一个小罐子走到了沙发边。

沙发上仰躺着一个人,手臂盖在眼前,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和表情。

陆之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吗?为什么还要看这种新闻?”

虽然将厉明远送去接受法律的制裁是令人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是这种新闻对于郁斐来说,无疑是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划上一刀又一刀……毕竟提起谋杀这个罪名,最不可避免的就是被谋杀的人。

不知是因为躺着还是什么原因,郁斐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明明该开心的……可是,陆之眠,为什么我这么难过?”

他的声音带着些微微的颤抖,听得陆之眠感觉胸腔里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疼,在郁斐的身边蹲下,伸手在他的发顶安抚性地摸了摸:“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在心口,让郁斐有种控制不住的倾诉欲望:“陆之眠你知道吗?其实我的母亲是个哑巴,观棋不语……所以外公给她取名郁观棋。”

“她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虽然天生不会说话,但是她从来都是乐观开朗积极向上,从来不会自怨自艾,在我出生那年,她还办了一支专门为帮助儿童的基金,她真的……特别特别好。”郁斐的声音渐渐哽咽。

陆之眠低下头,嘴唇在郁斐的发顶轻轻碰了一下:“我知道。”也只有这样的母亲才能教出像郁斐这样善良美好的天使。

“当年学区房小区发生塌陷后,是她说服了外公资助那些在事故中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其中就有……那个人。”

而那个人指代的是谁,不言而喻。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结果现实却一次一次打破我的幻想……她那么爱那个人,那个人怎么能忍心下手啊?”

即便是用手臂遮在眼睛上,也挡不住不停往下流的眼泪。

陆之眠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那天刚好是月考放榜,我拿了文化课第三,艺术课第一,这是我从小到大考得最好的一次,开心得快疯了,结果还没等我把成绩单拿回家,却突然收到了消息……我的母亲她去世了,我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

“再接着就是外公因为母亲的去世突发中风进了医院,然后半个月后外公也去世了。”

“我的天都塌了,陆之眠……”

陆之眠再也忍不住,他俯下身子将面前伤心欲绝的郁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都过去了,郁斐,不要哭……”

“过不去的,陆之眠,”郁斐紧紧地拉着陆之眠的袖口,像是拉着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纽带,“我现在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让我的母亲和外公含冤待雪整整八年,甚至还认贼作父,让杀人凶手把私生子都接回了家里,还差点让榕安改了姓……我这么没用,母亲和外公一定很失望……”

但是这并不是你的错!

陆之眠刚想开口,就听到角落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额,他说他没失望,并且以你为骄傲。”

第66章 六十六只猫

左边坐着郁斐和陆之眠,右边坐着某位老者,腿上还趴着小橘猫……

魏泯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压力山大,尤其是这些……生物还齐齐地盯着他。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陆之眠蹙眉问道。

魏泯的话让郁斐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但是他怕是自己想多,于是只是紧紧地盯着魏泯,并不敢轻易开口。

“咳,我可以说吗?”魏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往在常人看来空空如也,实则坐着一位面目端严的老者的沙发上看了一眼。

见到他的动作,郁斐的预感更重,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他忍不住问道:“是……外公吗?”

魏泯看到那位老者在听到郁斐的话后,双眼明显变红,他点了点头,示意魏泯帮他回答。

“是你外公。”

心头的酸楚和激动不停地往上涌,直到蔓延至鼻尖,眼泪在郁斐还没感知到的时候就扑簌落了下来:“外公……对不起……”

“傻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做错事的人是厉明远,而识人不清的却是我,”魏泯一字一句地复述老者的话,尽量连语气动作都模仿到位,“哎,是我被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蒙蔽了眼睛,才给你和你的母亲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是外公该说对不起啊。”

“不,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郁斐的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沙发上,泪眼闪烁间却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他的喉头像是被无尽的话语堵住,半晌才拼尽全力说出一句话来,“我很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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