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熙第一次听贺陌言提起他父亲。
“直至我出生,贺琛才开始收心,回归家庭。不过贺琛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做生意。”
“爷爷没有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初熙听他缓慢的语气,总觉得这三口之家不像他说的那么幸福。
“回归家庭之后的贺琛,本性难改,只不过是将世界各地的红颜知己召来家里罢了。”
“而贺夫人也在这段感情里,渐渐心如死灰,两人渐渐过上了一种各玩各的,貌合神离的生活。”
“爷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爷爷发现贺琛他想要掐死我。”
初熙被他这句话震得瞳孔惊缩:“为……为什么?”
贺陌言笑了笑,似乎有些玩味的说道。
“贺琛一辈子玩弄了不少女人,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带绿帽子,他发现贺夫人跟她的前男友复合了。”
初熙:“所以,你父亲怀疑你是贺夫人跟她前男友的儿子?”
这个什么惊天狗血。
贺陌言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叫人不寒而栗。
“还有更狗血的。”
“贺夫人的前男友是许闻斌。”
初熙突然联想到前段日子N市传的绯闻,也是这个。
不会是真的吧?她眼神复杂的看向贺陌言。
后者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你想什么?爷爷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初熙点点头,也是。
老爷子自然第一时间验了贺陌言的DNA。
“贺琛大概是觉得,他为了所谓儿子从自己一个浪子,变成一个被世俗束缚的人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情,于是当晚便乘飞机回法国,继续他放浪的生活。”
手指轻落在初熙的肩膀上,不动:“但不久,他死在了法国。”
初熙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贺琛的死在贺家是绝对不允许提的事情,尤其是年迈老爷子的心头痛。
贺陌言继而道:“我和爷爷在贺家别墅住到七岁,随后去法国读书,一直到十八岁那年回国。”
“再是遇见你,我们俩一起在那里生活了八年。”
贺陌言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时,只用了一句“在贺家别墅住了七年,随后去法国读书这几个字”来形容。
初熙却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感。
从贺陌言对他父亲的描述来看,他几乎是跟他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两类人。
他性格十分严谨,甚至有种苦行僧的压抑感,尤其是在背负贺家这么多年的重担后,在这人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与浪漫享乐挂边的东西。
他父亲能够为了一己私欲,周游列国,满世界的去享受人间极乐。
而贺陌言从懂事那一刻起,被教育的却是一定要将贺家发展的更好,重新回到当年的荣耀。
他父亲是个极近浪漫的人,喜欢女人,也爱玩女人,在他的世界里感情责任是妨碍肉体欢愉的枷锁,他背弃家庭,抛妻弃子,时时刻刻都在逃避这个枷锁。
而贺陌言似乎有种变态的洁癖,尤其是在感情上的,他只有过初熙一个女人,甚至这辈子也只有他一个,他并不沉迷于肉体欢愉,若说喜欢,也大概只愿意跟初熙做这种事罢了。
这样一对比,贺陌言几乎是活成了他父亲反面一样的存在。
初熙不知道他从小经历了什么,才会活得这般极端。
他父亲是一种极端,他何尝不是。
贺陌言:“我对贺家别墅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也没有多想住回去。”
他闭上眼,靠在初熙的颈窝:“你不必为我委屈自己。”
初熙小声问道:“不回去的话,那贺家的那些人际往来如何处理?”
她以为贺陌言会明白他的意思。
哪知男人却十分张扬的笑了笑:“你是贺太太,不论你住在哪里,自然是有上赶着巴结你的人。”
“你又何必去烦心这些。”
初熙:“……”
初熙有种白担心的感觉。
贺陌言:“再说人际往来不走动又如何。”
他颇为可怜道:“你有那心思不如多放在我的身上,让我这个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多多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初熙听他说这话,有种淡淡的哀伤,捂住他的嘴巴。
“不许胡说这些。”
贺陌言:“我没胡说,苦了这么多年,终于挨到点甜头了。”
初熙知道他说的并不仅仅是从小的成长经历,还有他们俩兜兜转转的这些年。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碰了碰他:“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
说着,在他靠过来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男人冷峻脸庞上温柔的笑意,好像冰冷枝头上融化了雪。
“爱我的话?亲一下哪里就够。”
说着将怀里的人翻身压在身下:“还要些别的才行。”
微微张着的唇瓣被男人咬住。
初熙全心全意地接受着他,心里在想,幸而他们相遇的不算晚,她也曾陪伴他走过漫长黑夜。
他们经历过悲欢离合,经历一切的风雨晴明走到了今天。
他们从少年相伴到如今,见过彼此的狼狈,也见证相互的成就。
他们的存在,像融入对方的血脉经络里一般不可分割。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