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谢子陵开口了:“姐姐可还记得,朕的十八岁生辰快到了?”
“十八岁”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我愣了一下:“不是还有七个月吗?”
谢子陵脸色稍霁,但仍然不太开心:“朕说快到了,就是快到了。”
我快笑不动了:“皇上开心就好。”
谢子陵显然不开心,因为我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拂袖而去。
当晚,谢子陵翻了德妃的牌子。
此后,他连着七日翻德妃的牌子,翻到丽妃天天在德妃宫外的草丛中蹲守谢子陵。
我对丽妃的坚持表示了敬佩,并下旨让她再抄五十遍宫规。
那一日,朝中传来消息,南州水患,丞相严玄亭请旨前往调查籍江堤坝。
随行保护的,还有德妃父亲,宣武将军麾下的一支精兵。
我总算明白了谢子陵的用意。
但我是做不到丽妃那样的。
谢子陵的行为,只是再一次让我清晰地意识到,他终究是皇上,永远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谢子陵。
捉摸不定,患得患失才是常态。
我从先前那些温存与欢爱,甚至青梅竹马的岁月带给我的错觉中清醒了过来。
当晚,谢子陵来我寝宫时,我礼貌且生疏地接待了他,行事礼仪挑不出一丝错处。
只是他要与我欢爱时,我还是没忍住,失控地推开了他。
谢子陵愣了愣,忽然焦躁起来:“姐姐这是要做什么?你不愿意亲近朕吗?”
“皇上许久不来,臣妾生疏了。”
我笑得十分得体,并主动脱掉外衫与小衣:“皇上来吧。”
谢子陵发了狠似的看着我,眼尾微红,指腹擦过我赤裸的肩头,勾出一抹带着深重欲念的笑:“姐姐早些休息吧,朕去看看德妃。”
我一脚把谢子陵踹下了床。
原本以为谢子陵会生气,没想到他居然一翻身爬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朕要去德妃那里,姐姐不开心吗?”
“怎么会?”我将衣襟拢好,想了想,“只是德妃毕竟侍寝多日,后宫雨露不均,恐引其他人不满,皇上不如去淑妃宫里坐坐吧?”
5
谢子陵最终还是哪儿也没去。
但他也没碰我,反倒叫来春樱,又加了床被子,同我睡得很远。
临睡前,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朕倒不知,姐姐竟如此大度。”
我闭上眼睛,掩住情绪:“皇上说笑了,若非臣妾贤淑,皇上怎会封臣妾为后呢?”
天一日一日地热起来,我和谢子陵却开始莫名冷战。
正好他朝政繁忙,干脆十天半月才进一次后宫。
朝中仍有消息不断传来,先是严相受伤一事,接着是严相夫人与敬安王的旧事,发展到最后,敬安王被削爵,中毒身亡;严相辞官还乡,谢子陵再三挽留,最终将他留在朝中,封了个并无实权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