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换了黑色的衣服,憨厚的脸上带着担忧,欲言又止,“月少,您节哀。”
月淮有点累,抬起头,挺缓和的道了声谢。
他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的清冷,但是眸色很沉,显然是心情很难过。
石头识趣的没有再多说。
印象中,月少一直冷冷淡淡,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情绪这么外露。
到了月家,别墅里已经挂起了挽帘,门口摆了好些个花圈,但是人不多。
月故渊出手,所有认识月家的人都知道了月骥霆和季晓臻做的丑事,自然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最多碍于面子,送个花圈过来。
原先的客厅已经改成了灵堂,月老爷子的棺木就放在正中间,后面则是他的遗像。
月骥霆和季晓臻不在,只有月楚河坐在地上,还算俊朗的脸上木呆呆的,没有什么表情。
宴忱坐在另一侧,傲人的长腿屈着,妖孽俊美的脸,第一次显得沉。
看见月淮,他起身,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轻声,“好点没?”
月淮点头,拿过一旁的纸钱,跪到灵前,一张张的烧。
宴忱陪着,也一起跪着烧。
等烧完,又磕头。
头触地,重重的,一共三个,磕得额头泛了青。
宴忱也没拦着,等月淮磕完,拿出药膏,心疼地往他额头上抹。
顾苏郁也磕了三个。
月楚河看了月淮一眼,不知想起什么,又羞愧地把头低下了。
宴忱把月淮牵到身边坐着。
三人没有多话,就是沉默的守灵。
过了一会,有宾客到了。
是陈清荷。
她身边还带了一个助理,进了灵堂后,她先是假模假样地拜了拜,然后扫向月淮,轻嗤出声。
“说起来,月老头子会这样,你也脱不了责任,要不是你逼月意泽太甚,他又怎么会把药扔掉,不救月云天?”
她已经听季晓臻说了事情的原委,听到月意泽不是亲生的,而月淮才是后,而月意泽又故意害人后,心中就升起莫名的滋味。
她当然不喜欢月淮,如果不是他,她的雪儿不会深陷圄囹,从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变成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
月云天会被月意泽害死,这难道不是对月淮的报应。
宴忱桃花眸顿时一沉,眼皮淡淡撩起,扫向季老夫人。
只是不等他出声,对面的月楚河却猛地一下窜了起来,声色俱厉。
“外婆,如果你是来拜忌我爷爷的,我欢迎,但如果你是来指控月淮的,那么就请离开我们月家。”
季老夫人怔了一瞬,随后怒声大怒,“月楚河,你什么意思?我哪句话说错了?”
真是疯了,见鬼了。她是月楚河的外婆,月楚河往日不是最尊敬她吗?现在怎么说出这种话。
月楚河目光很冷,“您哪句话说的都是错的,月意泽害爷爷,是他恶毒,你不要往月淮身上扯。”
宴忱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扫了月楚河一眼。
季老夫人捂着胸口,气得快要说不出话,“你……你被下降头了?”
月楚河寒眸,“不论怎么样,月淮是我弟弟,以后我不许您这样说他。”
季老夫人瞪眼,简直要气疯了。
这个月楚河怎么回事?他竟然还真的认了月淮当弟弟?
就……就算他们是真的兄弟,月楚河竟然能看上月淮?那个乡下来的,没教养的东西!
月淮像是自始至终没见听见两人的对话,沉默地往盆里放纸钱。
季晓臻听见争吵,赶紧从楼上走下来,拉住季老夫人,“妈,你少说两句。”
说完,小心翼翼地扫了月淮和宴忱一眼,勉强挤出一抹笑,“小淮,你来了。”
月淮没理。
季老夫人见他这样,气得脸色又是一变。
季晓臻赶紧把她拉到楼上,着急地道:“妈,你别再说月淮了。”
季老夫人一把甩开季晓臻的手,坐到沙发上,一副气不顺的模样。
“季晓臻,你什么意思?你这么怕他干什么?他能把你吃了不成。”
季晓臻仓皇一笑,“他还真的能吃了我。”
昨天,月淮离开医院后,她赶紧让医生替月意泽救治,可是医生说,月意泽的四肢的骨头和经脉全都被弄断了,这一辈子都没有复原的可能,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至于月意泽身上的毒,他们更解不了,连见都没有过。
而月意泽只能瘫在病床上,任疼痛将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她不敢想像,如果惹恼了月淮,她的下场会不会也变成那样,更遑论,月淮不但本身有那么有能力,是他们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的人,身后还有那么多大势力。
她……惹不起。
季老夫人听完,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他……这么厉害?”
季晓臻颓然的坐到床上,“是啊,他就是这么厉害。”
厉害到,让她为从前做过的事,悔恨不已。
如果当初她对月淮好点,没有将他赶出月家就好了。
葬礼定在第二天早上。
月淮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和宴忱派来的人一起,打算赶往墓地。
而此时,所有收到消息的人,也全部动了,他们一起,匆匆赶往了沪市。
而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单拿出来哪一个,都是令月家,包括沪市所有上流社会震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