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有事的。”博弈明白灵谷的意思:“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灵谷怕夜幽冥伤害博弈。
博弈仇恨着夜幽冥。
所以一旦博弈送出手中救夜幽冥的清心蛊,便无法再欺瞒住夜幽冥。
…………
情劫难渡。
蓝音灰飞烟灭。
墨北承受不住打击成了失心疯。
整日口中都似喃喃自语念道:“我在红尘等你,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归来,我们从此避世,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了,师尊你回来啊,我听你的,不再报仇,你一回来我们就走……”
墨西和墨北瞧着心痛不已,好端端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
随后二人转身去了夜幽冥的寝宫。
夜幽冥已经苏醒过来。
此刻他望着手上锦盒中几只鲜红欲滴的蛊虫。
显然他知道这是清心蛊。
还很鲜活。
只要他吞下去,他的魂灵反噬从此就会被克制住,不会再饱受折磨,危及生命。
“博弈为何要无条件将这蛊虫给本座?”
夜幽冥红瞳看向刚进来的墨东与墨西二人。
“你们是欺瞒不了本座的,是灵谷……”
…………
妖界。
宫司野得知绿绿生下一个男婴后,才肯回来。
这一刻他一遍又一遍端详着怀中的男婴。
绿绿则是盯着宫司野一遍一遍看不够的看着。
遇沿遇沿 不知过了多久,宫司野开口说了话,每个字都咬的极重:“绿绿,你对得起灵谷吗?”
绿绿眼波轻颤,却紧抿着唇瓣什么也未说。
宫司野猝然抬眼,目光清冽的逼向绿绿:“我前些日在魔界,得知魔界子嗣泉的水早在三百年前就干涸了,只剩下两瓶子嗣泉的泉水,一瓶落在君怀陵的手中,一瓶落在墨北的手中,那你能告知我周尧的那一瓶是哪里来的?”
略顿“亦或是我去问一番周尧到底有没有给你喝过子嗣泉的泉水……”
“没有,”绿绿含泪瞪视着宫司野:“我没有喝过子嗣泉的泉水,我没有孕育功能,这个孩子更不可能是我生的,这个孩子是灵谷的,是灵谷的蛋蛋,我把蛋蛋孵化出来,却欺骗灵谷说没有成功,把蛋蛋占为己有,来欺骗你,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你说过的,男人不爱,但可以为了孩子与没有感情的之人成婚生活,而我又喜欢狐狸的孩子。”
绿绿眼中在一点一点渗着泪水,可神色却异常的凌厉刚烈,不肯示弱半分。
“我还私下里与博弈结盟,将有关于灵谷的一切消息都传递给了博弈,灵谷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自然对我毫无不留,博弈也肯愿意与我合作。”
“合作?”宫司野含恨道:“你还要如何坑害灵谷,他那么信任你!”
绿绿笑了起来,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知我有多嫉妒灵谷?”
“而让我如此嫉妒灵谷,促成这场错误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在我面前堂而皇之的去对灵谷好,对他献媚,把所有的情爱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他,一点都不肯施舍我,才让我下定狠心,要灵谷的孩子,还不只一个,为了万无一失,我与博弈结盟,给他灵谷的一切消息,就是为了与博弈换取灵谷腹中的第三个孩子。”
“我怕不能将蛋蛋孵化成功,那么灵谷腹中的第三个孩子就是我的最大觊觎,只可惜,博弈改变了主意,没有将灵谷的第三个孩子给我。”转瞬又道:“不过,还好我将蛋蛋孵化成功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宫司野怀中的蛋蛋,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可惜我却忽略了一件事,谁的孩子像谁。让你看出他像灵谷了。”
宫司野紧蹙眉心,“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却丝毫悔改都没有,你与美丽蝴蝶外表太违和,你好恶毒。”
说到此,宫司野闭上了眸子,不想再看到绿绿:“我承认这件事情,我有过错,我承担我的过错,妖界,我都给你,从此不再踏入一步,但是……”
宫司野睁开了眸子,看向怀里的婴孩:“孩子我必须要带走,他是小东西的骨肉,我有权将孩子送回他的身边,让他知晓,他的孩子并没有死。”
说罢,宫司野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离去。
“宫司野我恨你!”绿绿哭着喊破了嗓子,指甲陷进血肉中,紧紧攥着拳头。
灵狐谷下起了牛毛细雨,博弈抱着灵谷来到了谷中。
“我们到了。”
博弈说道。
细雨润湿了灵谷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
睫毛颤动,雨珠滑落,灵谷缓缓睁开眸子。
他微微笑开:“终于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若不仔细听便无法听清。
博弈望着怀中已经气若游丝的小少年,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
“不哭啊!”灵谷伸手想为博弈擦去眼角的泪水,可是手伸出一半,却又落了下来,他没有力气帮他擦汗了。
博弈抱着灵谷坐在了一棵树下,一只手握住了灵谷冰凉的小手,“我没有哭,我与你关系可不似你想的那样好,所以……我为什么……要哭!”博弈嗓子哽咽的无法将一句话说完整:“我的眼睛……是进了雨水。”
灵谷虚弱的已经无法睁开眼睛,“谢谢你,陪我这一程。”
“我好困啊,我想躺在老祖宗腿上,睡一会。”
“好,我就去找他。”博弈道:“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孩子我没有将他丢进忘川河。”
“我知道,你从来对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灵谷声音越发的虚弱,他将头靠在了博弈的身前。
博弈不停的与灵谷说话,“你昏迷的这一个月中,每日我都将他抱到你身边,小家伙是个公的,特别的能吃你的.奶.水,还赖在你身上不肯走。”
博弈无声的痛哭着,泪水滴落在灵谷的额间,忍着悲痛,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孩子,你也要坚持住,不要离开他。”
灵谷闭着眼睛,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开合,“我累了,也困了,我就是睡会,就睡一会。”
“求……你带我去找……老祖宗。”
“你睁开眼睛,看一眼好吗,宝宝就在你身边呐!”
“那你不看也行,他还没有名字呢。”
博弈的话语说出半晌后,灵谷才轻轻说出了两个字,那声音小到只能看他嘴型去辨认。
“念念。”博弈道:“这个名字真好听。”
“以后就叫他念念。”
“我念你一生,往后余生,见与不见,你都在我心中。”
宫司野抱着蛋蛋来到灵谷身边,“爱一人,念一生,别一人,思一生。”
“愿你再无今世愁苦,来生安好。”
白袍曳地,楚莲花抱着丑丑行了过来,“我已忘记你是谁,但我知晓你是善良之人,上天不负善良之人,你的消逝,是重生的开始。”
宫司野离开妖界后,听闻楚连华照顾一个婴孩,经过一番打探,确定了楚连华抱着的婴孩,就是灵谷的,并且将这个消息给了楚连华。
淅沥沥小雨渐渐停了,天边出现几道彩虹,看的是那么的美好。
男人一身黑金色华袍,衣摆逶迤在地,华美的红发被雨水浸湿,滴落着水滴,但却丝毫不见狼狈。
他神情沉静似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到三人面前,红瞳一一看过他们怀中抱着的婴孩,“他呢?”
博弈眉眼凛冽,杀气腾腾,起唇方要说话,却被宫司野抢了先:“这三个孩子都是你的血脉,小东西留给你的。”
“小东西完成了对你的承诺。”
“本座不要他的承诺,本座只要他。”夜幽冥收回目光,不再看三个孩子。
宫司野蹙眉问道:“你只要谁,是灵谷?还是朱颜?”
博弈也道:“用性命救你的人是灵谷,而不是朱颜。”
“不,他们都救过本座,付出生命代价。”夜幽冥声音淡淡,又问道:“他在哪里?”
楚连华目光看去远处的一座山丘。
夜幽冥会意,他转身欲走,却似是想起来什么,拿出了一只锦盒,丢给了博弈。
旋即离开。
博弈望着锦盒中几只鲜活的蛊虫。
一旁,宫司野蹙起眉心,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连华望着那抹寂寥的身影:“当他放弃了飞升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爱过恨过伤心过,从此一切成往事。
鸟语花香,不染红尘的灵狐谷中,毛茸茸的小白狐依偎在一只毛发已经不整,年长的老狐狸身上。
小白狐好似睡着了一般,就那么静静的依偎着老狐狸。
夜幽冥缓缓走近他,俯身坐在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抚上小白狐,轻轻的,眷恋着,深情的……
微风拂过,吹起夜幽冥华美的红发,发丝飘曳,他望着小白狐,一切仿佛归于开始。
嘴角有殷红流下,夜幽冥缓缓的阖上了眸子,抚摸小狐狸的手轻轻垂落。
丑丑、蛋蛋、念念父亲和爹爹对不起你们。
第一百五十四重生
“这次的伤势不轻。”
“要好生修养些时日方能痊愈。”
夜幽冥迷糊混沌中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意识渐渐清明,鸦睫轻颤,旋即他睁开眼来。
一睁开眼来,夜幽冥神色陡然愣住,旋即惊道:“灵谷!”
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夜幽冥心绪纷杂凌乱,望着灵谷一袭白衣玉冠,已然想不起来今夕是何夕了。
“灵谷?”朱颜唇瓣一开一合,重复这两个人,转瞬他又问道:“灵谷是何人?”
朱颜神色高冷,却狐疑的望着夜幽冥。
莫非是徒弟的好友?知己?亦或是……恋人?
夜幽冥望着灵谷从来没有过的这种神情,瞳孔猛地一缩,变得既凌乱又错愕还有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目光扫去室内。
颜清峰!
这里居然是颜清峰!
朱颜在青云派的住处,他的卧室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抚上夜幽冥的额头。
耳边响起三百年间他日夜思念的声音:“没有发烧,怎么感觉脑子好似烧坏了一般。”
夜幽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边之人不是灵谷软濡细软的声音,目光又看去对面的铜镜。
黑发如瀑,眼瞳不再是红色,面容俊朗,不过十几岁。
少年郎坐在床榻上将目光收回,望去面前的白衣仙人。
“师尊!”
夜幽冥一瞬不瞬盯着朱颜。
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本座重生了。”
“本座重生回了三百年前。”
“还是朱颜徒弟的时候。”
“啪”的一下,朱颜拍了夜幽冥脑袋一巴掌,“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呐?”
拍完夜幽冥后,朱颜有点后悔了,小徒弟受伤后,貌似脑袋就不好使了,别是一巴掌再给打傻了。
被打了,夜幽冥当即蹙拢眉头,但马上又松开了。
面前之人是他日思夜想三百年的师尊。
可是……
夜幽冥定定的望着朱颜。
可是他的心为何过于平静。
他见到朱颜后,应该是欣喜若狂,兴奋不已。
思及于此,夜幽冥抬手摸去心口。
他的心跳,居然与平素没有多大变华。
所以,对于这场重生,他的心没有激起涟漪。
更是……
他望着朱颜,心里却想着灵谷。
然,在夜幽冥审视朱颜的同时,朱颜也在端详着夜幽冥。
小徒弟这是怎的了?
怎么受伤昏迷后一醒来,就变得古里古怪的。
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朱颜静默一刻,决定去找楚连华。
他将小徒弟的怪异表现讲于他听,看看连华能否想出徒弟是哪里不对劲。
毕竟当局者迷。
“你好生在这里休息,为师出去办些事。”说完,朱颜欲走,却听夜幽冥翻腾着浓浓的情绪问道:“霁真修在哪里?”
朱颜一愣,脱口回道:“在他卧室。”转瞬又道:“这次你师兄也受了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夜幽冥已经脚底生风的奔了出去。
这让朱颜又是一愣,旋即喃喃:“怎么感觉小徒弟像是涌动着滔天的仇意,奔出去的。”
“可师兄弟二人平素相处如同手足一般好!”
夜幽冥方才的那一番作为,到底让朱颜不放心,随即他也跟了出去。
想看看夜幽冥找霁真修,到底是去做什么。
“嗙”的一身,夜幽冥一脚踹碎了霁真修卧室的房门。
然,当看到里面情景时却是一愣。
此刻,就见墨北居然与霁真修扭打到了一起。
一看墨北就是落了下风,被霁真修骑在身下,一拳一拳揍着。
但墨北丝毫不认输,依然奋力反抗,一副要将霁真修抽筋剥皮,凌迟活剐了的凶厉模样。
“师弟来的正好,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敢来滋事,挑衅我,我们一起教训他。”霁真修道:“我手上有伤,不敢太用力,你过来替我狠狠教训他。”
夜幽冥薄唇勾出一抹嘲弄,“好。”
说罢,他飞起一脚扫了下去。
将霁真修从墨北身上踹了下去,紧接着骑在了霁真修身上,挥起拳头,暴揍他。
“师弟你吃错药了吧!”霁真修被打的从蒙愣中回神,无比气愤的对夜幽冥说道:“你打错人了。”
夜幽冥琉璃色的眼瞳幽深,透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本座打的就是你。”
霁真修咬牙:“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奇了怪了,一个忽然改名叫墨北,一个居然自称本座,那我就一同收拾你们。”
霁真修来不及顾虑手上的伤势,蓄力,一圈朝着夜幽冥打了过去。
夜幽冥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的躲过,结果“嗙”的一声,霁真修一拳直接呼到夜幽冥的眼眶上,力气之大,疼的夜幽冥眼前直冒星星。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霁真修一个翻身,下一瞬便将夜幽冥压在身下,坐在他身上去打。
夜幽冥犹在错愕当中,他方才的灵敏度怎生如此慢,居然没有躲过去他的一拳。
“嘶~”夜幽冥又遭遇了霁真修一拳,人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
“本座的修为居然方在筑基期。”
还不如仙派中一名普通弟子的修为。
重生,重生后的他,居然修为如此低下。
见单打独斗根本不是霁真修的对手,夜幽冥忙转头看向愣怔中的墨北,冷声喝道:“还在那里杵着什么,还不上,来帮本座。”
墨北从惊愣中回神,忙道:“是,主上。”
明显夜幽冥也看出墨北与他一般,是重生了。
但霁真修却越发的蒙圈了。
这两个人发什么神经,“啊嘶……”
墨北抱住霁真修的头,就开始猛捶起来。
夜幽冥也起身,用出大力将霁真修按在身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若是搁到三百年后,被夜幽冥如此暴打,人早成骨头渣了。
可是现在夜幽冥却是一名筑基期的小修士,墨北比他修为还底。
夜幽冥被累的气喘吁吁,问向身旁的墨北:“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多大?”
他的话只有二人可以听到,夜幽冥问墨北重生多长时间,他们在这里的具体年龄。
“半日。”墨北恭敬回道:“主上十九,属下十八。”
墨北重生半日,他刚刚。
同时,夜幽冥也明白过来,这个时候他才来青云派两年,墨北只一年。
难怪他们打不过霁真修,他已经拜入朱颜门下五年之久了。
“霁真修。”夜幽冥狠狠咬着这三个字,“你这个罪魁祸首。”
闻言,墨被眼底猩红,情绪激愤:“我与师尊的悲剧从头到尾都是源于你。”
“师尊是那么的无辜。”
说罢,墨北拿起桌上的烛台,夜幽冥手中也拎起了木椅。
旋即,二人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已经被他们打的七荤八素,霁真修的头骨砸了下去。
电光火石时间,两道白光激射而来。
“砰”的一声,夜幽冥手中的木椅和墨北手中的烛台瞬间化为灰烬,紧接着传来霁真修委屈伤心又惊惧的话语:“师尊,师弟与北师弟要杀了徒弟。”
夜幽冥和墨北均是怔怔的看向站在门前的三人。
朱颜,楚连华,还有蓝音。
刚刚那两道白光,是朱颜和蓝音施的法,阻止了夜幽冥和墨北杀霁真修。
“北儿,放肆。”虽然是斥责的话语,但从蓝音嘴中说出,总是少了威慑力,“你这是犯了仙派的大忌。”
墨北沉默不语,目光一直黏在蓝音身上,丝毫没有惧怕蓝音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蓝音太温柔好欺了。
一旁,良久无语的朱颜提步来到夜幽冥面前。
“啪”的一声,朱颜甩了夜幽冥一耳光,神情清冷严厉:“出去跪着。为师不发话,就一直跪着。”
言毕,白衣轻旋,朱颜气愤的离开。
楚连华扶起霁真修,给他一盒伤药,不发一言的也离开。
蓝音望着他二人走远。
残害同门,在门派中是大罪。
严重者是要逐出门派,明显夜幽冥与墨北这次犯下最严重的罪责,居然对霁真修起了杀心。
方才若不是他们阻止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而朱颜只是给了夜幽冥一耳光,便离开,明显是将此事大事化小,压下来了。
在场的几人皆是心知肚明。
墨北是蓝音的爱徒,自然不会将此事传出去,会极力的护着墨北。
楚连华一向与朱颜走的极近,自然也会为朱颜保守今日的秘密。
至于霁真修,他是朱颜的徒弟,朱颜明显是要护着夜幽冥,他又能如何。
只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
此刻人攥着伤药,向蓝音行了一礼,又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了夜幽冥和墨北一眼,便仓惶的离开了。
所以今日发生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蓝音蹙起眉心,对墨北道:“走了。”
蓝银的性格就像柔软的棉花,只要你胆子够大,这位上仙就会被你拿捏住,搓扁柔圆。
遂墨北是丝毫的不惧怕他,但再次失而复得,却是用生命来珍惜。
听话的对蓝音“嗯”了一声,旋即来到夜幽冥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主上,我与师尊离开了。”
顿了顿,又道:“既然上天给了我们这次重生,与爱人重逢的机会,我们要好生的珍重,遂属下不想跟着主上入魔……”
夜幽冥不满的打断了墨北的话,“本座也不想入魔,当初的种种也是被迫走到那一步。”说到此,神色变得幽暗起来:“所以本座一定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墨北更是愤恨无比:“对,势必要将霁真修千刀万剐了。”
说完,墨北转身要跟着蓝音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遂好心提醒道:“主上,您别忘记了朱颜上仙罚你跪的事情。”
闻言,夜幽冥当即高拢眉宇,明显是不情愿去跪。
做了三百年多年高高在上矜贵冷傲的魔尊,刚一重生就要去被罚跪,这让夜幽冥情何以堪,难以接受。
墨北多少也能了解点他的心情,遂宽慰他道:“主上,想想朱颜上仙,你那么心悦他,重生后,你可以与他在一起了,比什么都重要,失而复得,是有多幸福。”
夜幽冥深邃的眼眸瞥向墨北。
自墨北重生后,他眼中的幸福简直要喷涌而出。
与蓝音再次能在一起,让墨北整个人都处在幸福亢奋中,话语照比平时都多上了许多。
可是夜幽冥重生后的心情,却不似他那般。
虽然能再见到朱颜,成为他徒弟,是夜幽冥曾经梦寐以求的,但那只是曾经,在没有与灵谷发生种种之事前。
所以这一刻,夜幽冥心中最惦念的人是灵谷。
他最想见到的人也是灵谷,期盼朱颜可以变回灵谷。
虽然他深爱着朱颜,但他更放不下灵谷。
是矛盾,是纠结,还是犯贱,他都无法去回避自己的心声。
听完墨北的一番劝慰后,夜幽冥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即对墨北道:“滚。”
两个人均为重生,却有着不同心境的人,一个看着另一个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定然要憋着气了。
被夜幽冥骂了,墨北不再多言,跟着蓝音离开。
夜幽冥在原地站了一会,也提步离开。
朱颜与楚连华坐在凉亭中。
楚连华为朱颜倒了一杯茶水,“莫要动气了。”
“谢谢。”朱颜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今日他着实奇怪,感觉有些陌生。”放下手中的茶盏,“好似许久没有与他见过那般。”
楚连华沉吟一刻,“他的眼神与以往有所不同。”略顿“北执亦是如此。”
朱颜问道:“连华是在怀疑他二人被夺了舍?”
“是怀疑了,但他二人没有被夺舍。”楚连华道:“我方才用神识已经查探过他二人了。”
朱颜望着颜卿峰的方向:“我没有怀疑,虽然今日他行为举止很怪异,可我知晓是他,不是旁人。”
楚连华望着朱颜,唇瓣轻启,欲要想问他些事情,但到底是放弃了,没有问出口。
朱颜放下手中茶盏,“谢谢连华听我在这里牢骚。”
说着,起身,“我去看看他,总感觉他不定老实罚跪。”
楚连华望着朱颜欣长玉立的身影消失在眼中。
虽然他同他坐在这里,当心一直在颜卿峰的徒弟那里。
夜幽冥靠在廊柱上,望着天际,本座重生了,那他呢?
他还好吗?
耳廓微动,夜幽冥轻轻敛眉,似在抉择什么。
衣袂翻飞,朱颜翩然而落在颜卿峰上,向着不远处的三层楼阁走来。
进入院落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便是腰杆笔直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郎。
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少年额的一缕乌发,朱颜走近少年。
望着少年的脸庞,长眉入鬓,英挺的鼻梁,消薄而有型的唇瓣,颜色极淡,但却完美的无可挑剔。
尤其那双琉璃色的眼瞳,深邃中带着少许的凉薄,整个人虽然英俊,却给人一种冷若冰霜之感,疏离不可靠近。
朱颜有些失神的望着少年郎,
他应不应该将他吹乱了的长发,别到耳后?
正在此时,少年沉郁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师尊?”
朱颜收回神思,“做什么?”
夜幽冥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地面太硬,跪的时间长了,膝盖疼。”
刚刚跪下就说膝盖痛,与以往诚实守信的少年郎,几乎已经背道而驰。
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但又却是同一个人。
朱颜面无表情:“湛宵,你能不能做个正常人?”
湛宵,朱颜对夜幽冥的称呼,让他想起了灵谷。
小灵狐每每被他逼的无奈时,便会直呼他大名。
当时他有多么不喜欢小灵狐直呼他名字,如今就有多么想再听到小灵狐可以喊上一声他的名字。
“夜幽冥。”夜幽冥忽然说道:“师尊,我想起来我有姓名,我叫夜幽冥,师尊以后就唤我这个名吧。”
朱颜在救下夜幽冥时,问过他的名字,当时他说没有,也的确是没有,所以朱颜为他起了“湛宵”这个名字。
朱颜一瞬不瞬盯着夜幽冥望了一刻:“为师为何要听凭你,就喚湛宵,不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他感觉从他口吻中,听出了几分命令的语气。
夜幽冥盯着朱颜紧蹙的眉心:师尊你又生气了?”
“没有,就是看你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