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别渊妖冶的容颜之上浮现了不一样的色彩,可就在他即将看清的下一瞬,仙门的禁制狂啸而来,吞噬了些许零散的意识。睁眼,雾气在掌心缓缓消散,他状似呢喃,又像是陈述:“看来仙门最近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那么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欢欣鼓舞成这般模样呢?
而且,他竟然探查不到那个癫狂的男人了。比浮华好不了多少的别渊舔了舔上唇,脑海里却浮现了同那人行走在林城大街小巷的记忆…那样好的青年,可惜却碰上了他。
那吞噬灵魂的珠子,可不就是用以聚魂的么。别渊扫视四下,朝堂之上不老实的家伙已被清空,他不能再从他们的灵魂中抽取力量了…那么,他是不是该放下了。视线悄然挪移到双手之上,明明没有沾染上那个人的鲜血,可他怎么还是觉得它红的刺眼呢?
从那日诱导发疯的浮华刺杀苏且桃后,别渊便时常陷于同他流窜于街头巷尾的记忆之中,那里的青年同还没疯的浮华诉说着,可也没忘了自己。他像是害怕自己无聊,什么东西都买了三份,还时不时回到自己身边来谈天。
对于他,别渊的心思很复杂。拳头攥紧了又放开,他决定寻个时间去镜面大陆看看。
如今的壁垒,再无法阻挡他。
这晌,得到苏且桃能安抚发疯的浮华的仙门高层拍手叫好,他们商量了好一会儿,决定再过两天就将思过崖设置好的禁制打开——本来他们也不怕浮华,将他弄进思过崖不过也只是为了给仙门节约点钱财。
没看见东方既白脸色好几年没放过晴了么?天天受苦受难的不还是他们。晴眠嘿嘿笑了两声,心说往后的日子总算是有着落了。
至于江陵几人,他们再度回到禁地后,发现禁地已然升起高墙,无论他们怎样呼喊也得不到回应。
“…灵祖这是,不惩罚我们了?”周遥呐呐的,原本他都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了。
虽说以灵祖那个脾气大概率是不会骂他们的,但一顿训斥总不会少。
江陵摇摇头,面色沉凝:“如果是这样那还算好,我就怕是灵祖出了什么事…罢了,以灵祖的修为约莫也不会出事。”说着,他看向身旁半晌没出声的九色鹿,揉揉它雪白的皮毛,“先跟我们回去吧。”
九色鹿眨眨清澈的眸子,映出江陵温和的容颜,随即它又回头望望禁制之后的世界,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原来他早就不要我了。漂亮的眸低垂,九色鹿的耳朵扇了扇,哒哒哒率先离开了这片伤心地。江陵瞅瞅它沉默的背影,总感觉自己看见了个眉目温润的青年。
不不不,应该是我看错了。他晃了晃脑袋,召唤自己的小伙伴们往外走。
而在禁地之中,昔日寒如玄冰的男人早已将自己全身心泡进了温泉之中,原本冒着热气的池子飞速转凉,不过瞬息,就堪比思过崖里终年不化的雪。
他需要冷静。魔障一次次试图侵占他的脑海,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怎样也想不起来。
“…你本就不想要我,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句话振聋发聩,它不是苏且桃说出的,而是来自另外的一个人。
那么,那道意识最先是怎样诞生的呢?问清锋额角青筋跳动,他却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倚靠在‘冷泉’的石壁之上,昔日朦胧的记忆如碎片般拼凑,最终凝为了画面——那是他还未登仙之时,在仙门养的白猫。
可那只白猫,去了哪里呢?想到这里,剧烈的疼痛再次侵占了他的头脑,被禁锢的记忆蠢蠢欲动,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明明。”男人粗重的喘息在室内缭绕,尽管他的眼神早已空洞。
行走在最前方的九色鹿脚步顿了顿,就在刚才,它好像听见了那个人再叫自己的名字——不对的,他不应当还记得自己。九色鹿甩甩头,眼眶中的湿润却怎样也甩不掉。
“…小猫,你若是想要救他,你肚子中的孩子会消失,而你的身影,从此也会消失。”
“而他,会忘记关于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