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杀不杀也没关系，毕竟在这个位面任务失败也不会被抹杀。
南黎川嗤笑一声，那双深邃的眸子浮出几分暧昧不明的神色，“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这下容书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了，他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脸色微微涨红，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容书后退了几步，纤细的指尖刚搭上配在后腰上的手枪，身体便被一股蛮力猛地惯在了旁侧坚硬的墙面上，他甚至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结实的藤蔓从凹凸不平的墙面内延伸而出，牢牢地把容书的身体缠绕固定住，他想要挣扎，却被藤蔓上细小尖锐的倒刺扎进衣服里，殷红的血液渗出洇湿了军绿色的布料。
容书发现自己错的彻底，南黎川如果想动手，他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在男生惊怒的目光下，南黎川低声笑了笑，漆黑的瞳孔恍若隐匿于黑暗里的毒蛇，肆无忌惮的游离在对方和记忆里并无二致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低头，落下一个温热黏腻的吻，容书想躲，却被对方冰冷粗砺的指尖掐住两颊，只能被迫张嘴任由索吻。
容书指尖微蜷，脑子有点混沌的想着，丧尸的唾液有没有感染性，南黎川又会不会变成丧尸。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青年重重咬破了他的嘴唇，铁锈味扩散开来，容书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是很快束缚在他身上的力量就松开了。
他一把推开南黎川，迅速拔出配在腰间的手枪对准那人的脸。
南黎川懒洋洋的靠在墙上，他丝毫不惧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只是抬手抹掉了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
那是容书的血。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容书，“原来丧尸也能拥有意识吗？”
容书警惕的对上南黎川打量的目光，握枪的手很稳，他不是不害怕，只是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这样只是想让自己安心点而已。
但是下一刻，容书便惊讶的睁大了眸子，他看到南黎川抬起指尖，将上面未干的血液一点一点舔舐干净，眼角透着蛊惑人心的慵懒和傲慢。
南黎川哼笑道，“这次着了你的道，如果我没挺过去，就去下一个位面抓你。”
“如果我挺过去了，你就搬出原来的宿舍，过来跟我住。”
……
容书有些心有余悸的回到队伍里，他忍不住偷偷分出几缕目光看向南黎川，对方也没有老实的待在原地训练，而是三两步绕开周围的队友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的冲容书伸出手，“过两招？”
“不了。”容书脸色铁青的退开几步。
南黎川见对方不肯搭理自己，只好歇了把人摁在地上教训一顿的心思，他不依不饶的跟在容书身边，唇角带笑，“真的不理理我吗？只有最后几个小时了，那么相信我能挺过去么？”
容书倒是恨不得他快点离开这个位面，不过心里又因为对方那句下个位面来找他的话有点不安，自然对南黎川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病毒的潜伏期最长有五个小时，但也有比较快的，南黎川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对方在被咬后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出现了丧尸化症状。
南黎川被人用藤蔓捆住时没有挣扎，他只是看了眼被人群埋在后面的容书的方向，有些艰难的向周围的队友道，“容书……帮我叫他过来一下，可以吗？谢谢。”
也许有意识的高级丧尸身上的病毒比较霸道，等容书过来的时候，南黎川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原本俊秀的脸上也出现了小面积的尸斑和呈现尸体特有的青白色，他压住喉咙处血肉融化的恶心感，努力让自己吐字不那么含糊，“你靠过来一点。”
容书闻言想要凑过去，毕竟他本来就是丧尸，不怕被感染，但却被身侧的江子凌拉住了，“别靠太近，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手就被容书拉开了，娃娃脸的男生蹲下身把耳朵凑过去，虽然他对南黎川这张脸没有半点印象，此时心里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脑子里有一个声音疯狂的叫嚣着，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且他感觉自己面对南黎川的亲昵举动，心里也没有很排斥，因为没有记忆，容书也不是很确定，他没失忆的时候，对南黎川是不是也有喜欢的。
南黎川没想到容书那么配合，他难得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心头的郁结和不甘也散了几分，“你这个……小骗子，坏心眼的家伙。”
他忍不住咳了几下，黑红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可我还是好喜欢你。”
哪怕容书一开始接近他就是带着目的性的，哪怕他最后也没能听到一句喜欢。
南黎川浑浊的瞳孔和苍白的唇刺得容书眼眶微疼，明明丧尸没有痛觉，他却感觉心口都跟着揪紧了。
容书控制不住这种由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情绪，他下意识抓住南黎川被捆住的手掌，对方有些不敢置信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握住他的手。
很用力的握住，但是只隔了一瞬，便松开了。
止不住的黑红色血液从嘴角溢出，南黎川苦笑道，“我想恨你，可是怎么也恨不起来。”
“其实我之前是骗你的。”南黎川本想就这么死去，因为容书不爱他，可现在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却忍不住想得到更多，他张了张嘴，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你可以说一句喜欢我吗？骗骗我也好。”
“我喜欢你。”容书毫不犹豫的低头，他用力握住南黎川蜷缩起来的手指，好像生怕自己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听不到了似的。
“咔擦”
“咔擦”
容书听到了什么裂开的声音，他觉得头很疼，脑海里时不时划过一道模糊不清的画面，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了，他和这个世界彻底分离成两个不同的维度。
耳边传来嘈杂刺耳的声音，但因为声源实在太多了，全部一股脑的涌过来，他根本听不出是什么内容，只觉头痛欲裂。
容书突然倒下，本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众人下意识后退几步，江子凌面色平静的将对方抱起来，他最后跟南黎川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移开了目光。
南黎川闭上眼，身体顷刻间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了空气中，但是周围的队员仿佛没有看见似的，挥洒着汗水继续训练。
他只是一块生出自我意识的灵魂碎片，连死了都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