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就看到江子凌安安静静的站在楼梯上,黑色的风衣越发衬得身形修长,青年紧紧的抿着薄唇,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容书,指尖微微抬起,“过来。”
容书下意识看了眼门外的王胜,对方还惦记着任务,顺势挤了进来。
“江哥,我是来抽……”王胜话还没说完,那人便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管血液扔了过去,眉眼不耐的道,“滚。”
王胜早就习惯了江子凌这脾气,拿了东西就走,他关门的时候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就见那惯来冷冰冰的青年居然把人压在沙发上亲。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眸子,房门却突然关上,差点砸到了他的鼻子。
容书一把推开江子凌,伸手抹了抹嘴角,“你不知道我是丧尸么?”
他已经知道上次的人是江子凌了,对方既然被他咬了,就算顺利挺了过去,也会感到不适和病毒产生排斥反应。
江子凌低头看他,声音清冷而平静,“我知道。”
容书想问他睡了多久,对方却不依不饶的亲了上来,他对上江子凌眼里翻涌的负面情绪,原本想要推搡的手又重新放了下来。
他这一退让,江子凌便越发得寸进尺。
也许是真的睡了很久,哪怕做足了准备,被进入时,容书依旧疼得忍不住蜷起脚趾,江子凌安抚似的吻了吻他白皙的足背,然后发了狠的动作起来。
容书想起了很多事情,但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他无法共情记忆里感情,就好像只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漠然平静。
但潜意识告诉他,他爱江子凌,江子凌是他爱人的灵魂碎片,他的爱人叫温离。
他浑浑噩噩的承受着来自于江子凌的怒火和不甘,努力想要消化咀嚼脑袋里多出来的记忆。
再后来容书就病了。
按理说丧尸已经不算活人,是不会像人类一样产生疾病的,可事情发生的就是那么没有逻辑,他浑身发着高热,就像要烧起来一样,江子凌只能不停的变幻出冰块降温,隔一会喂他喝一点水。
但容书一直昏迷不清,连基本的吞咽都很困难,江子凌只能用嘴喂,然后抱着对方用冰冷的体温帮忙降温,长长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青年眼底阴暗的血色,他抿了抿唇,越发搂紧了怀里的人。
到现在他也依旧说不出对这个人到底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景亦初作为基地首领,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任务都会组织异能者一同出去,这样不仅能稳固人心,还能减少人员伤亡鼓舞士气。
这次任务出了大约一周,等他回来想把容书接回来,却遭到了江子凌的拒绝,他也不奇怪,毕竟早就猜到对方不是什么善茬。
虽然说他知道江子凌在本质上和他是一个人,但心理却本能的因此产生排斥,他厌恶江子凌到了哪一种程度呢?他恨不得对方永远消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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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爱人在面前陨落是怎样一种感觉,心脏就像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啦啦的吹进来,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到温暖。
神明死后会回归天地,什么也留不住,但容书在陨落前,曾是天道最宠爱的孩子,也许是天道怜悯他,没有让他彻底消失。
温离守着容书的尸体,温热的脸贴着对方冰凉的手背,仿佛这样就能把人捂热。
他天性薄凉,纵然心如刀绞,面上却依旧平静,他只是日复一日将人搂在怀里,将所有压抑的情绪深深的埋在心底。
不论是人还是神,只要有情绪就有软肋,负面情绪憋在心里久了,都是会生病的。
神明陨落之地,寸草不生。
甚至于天谴威势太大,过去了数万年仍有余威尚存,再加上那处有两位主神的气息,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禁地。
一晃眼就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寸草不生的荒地中有一抹极为刺眼的白,身穿黑袍的温离埋头枕着对方的肩膀,几乎与焦黑的土地融为一体。
“咔擦”
“咔擦”
仿佛瓷器破碎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温离伸手从容书胸口取出一道散发着黯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红色光束,重重的按进了自己的心口。
他像是疼痛难忍,唇角渗出一丝血线,修长的指尖布满裂痕,温离在清脆的破碎声中低头,最后充满眷恋的吻了吻对方垂落的睫羽,身体在下一瞬破碎成无数片。
青年的声音散在风里,模糊不清。
“要记得来找我……”
“拿回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