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天轮到你忏悔了
慕容衍马手中拿着一根绳子，绳子另外一头是绑死的上官老太爷，满脸涨红，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上官家的私兵头都不敢抬，在陌刀军的监视下一脸死灰的跟在其后。
柳户县的百姓满面红光，此刻他们已经完全化身为衍字营陌刀军的拥护者，恨不得箪食壶浆以相迎，小心翼翼避开路上的血迹尸首，不由自主的跟在衍字营之后。
“慕容大人真的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上天有眼，赐慕容大人为我们铲除上官家这一家子豺狼！”
“慕容大人肯定是要当众给那老贼定罪！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少说也要吐这老贼一口唾沫！”
“同去，同去，上官家为富不仁，罪有应得！”
越来越多的百姓跟在衍字营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家门口走出。“钦差大人来柳户县”的消息一下传遍了整座县城，不论是好奇还是感恩戴德，大家纷纷走向北城门口。
看着平时耀武扬威的这些上官家的私兵此刻灰头土脸，平时高高在上的上官老太爷此刻想死狗一般被拖在马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将手中能扔出去的东西都砸向他们。
“砸他！”
“砸他！”
沈若涣看着老太爷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堵塞的水流需要疏导，不然终将酿成大祸。
慕容衍走的不快，终于，一行人来到城门口。
城门外，饥肠辘辘的灾民冷眼看着有人出城门，还是这么多人，不由得引起一阵骚动。有胆小怕事者见来者都有兵器在手，吓的要跑。但是定睛一看却是不对。怎么......好像是两伙人？后面跟着的人又是作甚？
“你看，骑马的那位，不是方才鞭抽那城门守正的那位大人吗？他马后面好像拖着个人......”
“还真的是，他拖着的那个人是谁？”
“你看你看，方才骑白马的那个白袍将军，他也出来了！啊，我知道了！”忽然有人恍然大悟，
“你知道什么？快说快说。”
只见说话那人虽然也是瘦的皮包骨，但是仔细看，身上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料子却是好的，言辞谈吐和一般人也不太一样，像是有见识有学问的人：
“你们还记得进城时候，那队伍敲了一下锣吗？”
众人面面相觑，那有谁记得啊，这时有一个人怯生生的说道：
“我听见了，好......好像是十一下。”
“十一下锣响，十一下锣响，这代表着钦差的仪仗！他们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方才我们没有听错，他们真的是钦差！苍天啊，我们阡州的百姓真的有救了！”
边上，之前念叨着官官相护的那人死死的看着慕容衍马后拖着的那人，
“马后面的......是上官家老贼！上官老贼，老子一家五口人的命！五口人啊......”
那人泪流满面，远远的朝着慕容衍跪了下去。
感受到民众的骚动，慕容衍终于停下吗。方才他马骑的很慢，老太爷只是擦伤。然而因为右脸一直朝下，脸上鲜血直流，右眼已经完全睁不开。
慕容衍翻身下马，没有嫌弃老太爷一身灰尘，单手把他拎到最前，按住他的头，让他跪在所有人面前，然后把他口中的破布拔了出来。他看着狼狈不堪的老太爷，冷笑一声：
“今天，轮到你忏悔了。”
“忏悔和屁！慕容衍你不得好死！放我起来，我乃上官家族长！放我起来！你杀我试试！整个阡州没有人会和你合作的！阡州是司徒家的阡州，是丞相府的阡州，有胆的你杀我试试！”
慕容衍任老太爷跪在地上破口大骂，他挥了挥手，只见影卫“簇拥”着一人前来。
此人身穿官服，原来竟是去“兵营调兵”后，就消失不见的孙县令。
“老孙！老孙！”看见孙县令现身，老太爷好像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不计较他方才当了逃兵的怨恨，呼喊道：
“你帮我说说情，念在我平时待你不薄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
孙县令看着慕容衍，欲言又止，慕容衍冷笑，
“怎么，孙县令，你是打算和他求情？”
孙县令吓得一个哆嗦，马上一脸浩然正气的说道：
“钦差大人此言差矣！柳户县百姓苦上官氏久矣，我身为一地父母，却没有任何实权，所有县务都被上官家把持，今日多得钦差大人，柳户县才得一片青天啊！”
孙县令看着身材瘦小，嗓门却是很大，边上百姓听见孙县令的话，不由得跟着一起呼喊：
“青天！青天！”
慕容衍知道孙县令说的没错，在柳户县他就是一个样子货，墙头草两边倒。
“孙贼！枉我平日子侄待你！你以为你屁股就干净了吗！”
听到孙县令不但不出言相求，却反咬一口，老太爷怒火中烧，噼里啪啦把孙县令同流合污贪污受贿的龌龊事全部抖了出来。
看着孙县令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不受影响，慕容衍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脸皮厚度。不过此人之后还用得上，慕容衍也就当做没有听见。
“牛猛，把老太爷的嘴堵上。”
众目睽睽之下，牛猛又把那块沾满泥土的臭布塞回上官老太爷嘴里，众人看着慕容衍，只见他高声喊道：
“上官家家主，贪污赈灾款，私藏军械，袭击钦差，意图造反，明正典刑，当场处决！”
“什么？斩立决！”
没有人想到慕容衍竟然如此杀伐果断，这，就要砍了？
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只见牛猛找来一把长刀，搓了搓手，吐了一口唾沫，
“哎呀！”
“咔嚓！”
众目睽睽之下，牛猛毫不留情，一刀下去，干脆利落。
慕容衍点了点头，既然施恩，那就彻底一点。他紧接着大声说道：
“上官家放贷的券契，一概废除。不论大小，一应免除。低于市价兼并的田契地契，原数奉还！”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阵浓郁的米香，正是那几个粮仓的属官，指挥着兵丁扛着一锅又一锅浓稠的米粥出城来。
看见慕容衍，点头哈腰。
“大人，米粥来了，立筷而不倒，真材实料。”
压在身上沉重的债务一笔勾销，慢慢的一锅米粥香气扑鼻。灾民们泪流满面，跪倒拜谢齐声高呼：
“青天大老爷！万家生佛！”
慕容衍没有倨傲，躬身回礼，接着对孙县令说道：
“孙父母，此地一应赈灾事宜，在下就托付给您了。”慕容衍眼神一冷，
“还望孙县令别忘了上官老太爷的下场。”
“是是是，下官必定尽忠职守，安抚好灾民。”
“啊还有，”慕容衍刚一转身，又回头说道：
“牛猛，你去接应一下山寨的妇孺，有孙县令在，必能安置好大家。”
“是是是，慕容大人尽管吩咐，下官必定把差事办的妥妥当当。”
孙县令拍着胸脯保证，看着慕容衍等人远去，不由得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嘴角抽搐，眼光复杂的看着慕容衍的背影。
柳户县，真的变天了。
阡州，也要重新洗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