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周南下
隆泰八年，冬。大雪纷飞。
青霞关上狼烟起，边境烽火连天。
“青霞关来信，边关告急！大周起兵三十万将不日叩关！独孤无敌御驾亲征，千里旌旗万里人海，青霞关危在旦夕！”
“樊城来信，大周奇袭，千里突袭，雁河关毫无防备，现关口已破，万幸破关之前遣使沿路通报，现樊城已经做好完全预研拯里之策。然敌军势大，前景不容乐观，望京师速速增援。”
“晋北城来信，十一月五日，东海上舳舻千里，连绵不绝，来势汹汹，疑似直奔交州若云港而来！”
“...”
加急文书若雪花般传入京城，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不知道跑死了多少马匹，一份接一份的情报呈上朝堂。
这一封封的加急文书如同催命符，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双眼无声，看着慕容贺，双唇无力：
“首辅大人，大周举国南下，这......这可如何是好......兵马......大齐的兵马......”
慕容贺咳嗽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出列：
“自圣上登基以来，我大齐海晏河清，虽有天灾人祸，然总是安稳度过。内阁制实行至今已有四年，老臣惭愧，碌碌无为，然上有圣上鲜明，中有诸位大臣协力共心，下有各地官吏劝课农桑，大齐国力今非昔比。”
“首辅大人谦虚了......”见慕容贺朝身后诸位行礼，众人纷纷回礼皆曰不敢，唯独次辅司徒隽大人傲立不语。
慕容贺当做没看见，转身又对皇上说道：
“大齐顺应天命，上天庇佑，这四年大齐五洲之地风调雨顺，国库殷实。各地军备完善，京城有禁军三十万，各州战兵可抽调者何止百万。只要边塞大军等到后方来援，任他大周百万大军南下，我大齐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臣请奏，愿以南雄侯方老将军为大齐兵马大元帅，对抗大周来犯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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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
南雄侯方老将军虎目扫过帐中诸人，有已经官升正四品上的正奉大夫慕容衍、从四品上宣威将军沈若涣，还有自己的儿子正五品宁远将军方少钰，还有正五品上定远将军司徒岳，除此之外，还有一应勋贵的子弟如六安侯长子刘长富，平阳侯世子费付艾，寿山侯世子蔡池艾，晋宁侯世子田特炎等等。
相对靠后的，有那踏踏实实武举升上来的中层将领，每个人都热切的看着自己，毫不掩饰眼中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渴望。
方老将军暗自叹了口气，留在京中的老伙伴，能上战场的，好像只有自己了。也不知道在边关，还能看到几个老面孔。
只听见南雄侯站在巨大的舆图之前，一边指着舆图，一边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向所有人说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承蒙皇恩，不嫌老夫年迈，任命我担任这个兵马大元帅，实在是心生惶恐。”说着南雄侯朝北面拱了拱手。
“方老将军乃是我大齐之擎天柱石，何谈老矣！”司徒岳站在左边下首第一，开口诚恳的说道。
众人附和，慕容衍亦拱手：“有方帅坐镇，小辈们心里才踏实。”
南雄侯大笑，一显沙场老将的气势。
“哈哈哈哈，马匹少拍，你们这些小鬼，但愿你们听得进老夫的话。来，你们看，北伧大举南下，兵分三路。这一路，”
他手点在舆图上的一个鲜红的圆点，这个圆点就像一颗钉子，死死的卡在北周和南齐的边界上：
“青霞关，北周的主力军，由独孤无敌独御驾亲征，他们对外号称三十万，实际上十万人马肯定是有的。”
说着，他的手指沿着那个代表青霞关的红点左右两边一划：
“青霞关一带，地势险要，方圆千里都是崇山峻岭。青霞关是我大齐最重要的屏障，绝对不容有失，不然的话，你们看，”
他的手指往青霞关南面画了个圈：
“平原，过了青霞关就是一览无余的平原。北周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如果过了青霞关，那就是大齐的灾难。如果在让他们突破居庸关，就算我们最后打赢了，也是惨胜，交州，云州，都将被踏碎。甚至京州都要受到威胁。所以这一路，将由我亲自率领，增援青霞关。”
众将士听的很仔细，军帐里十分寂静，只有南雄侯一个人的声音。
“另外一路，一支奇兵，”接着，南雄侯手指往东移，在青霞关的右下方，快要靠近大海的地方，
“雁河关被奇袭，一日告破，哼，一群废物。军备松弛到这个地步了。”南雄侯骂了一句，接着说道：
“虽然统帅未知，然其势侵略如火，我猜统军者必是独孤先锋无疑。千里奔袭舍其取谁。雁河关这边靠近大海，地势平坦，但是多水多湖泊，况且一路南下，还有樊城、襄城、武陵三大府成掎角之势。所以这支奇兵，主要为牵制我军。然而实则虚之，也不可掉以轻心。”
张三站在司徒岳身后，看着舆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完，南雄侯深吸一口气，看着舆图最右边，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标识：
“最后一支海军，自海由北向南而来，哼，北周西派擅马不擅舟，此路军必是四大家族的人。不过论船战，北人哪有我南人熟悉，只不过北人敢坐船南下，必然有完全之策，也绝对不能小觑。我大齐有詹州水师在，必定不会让北人的船只讨到好吃。”
沈若涣听到这里，看了慕容衍一眼，慕容衍不动声色，轻轻的点头。
“好。说完北周，至于大齐。”南雄侯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你们可知道兵部和我交的底？”
“京城三十万禁军，近半在吃空饷，十几万人的空饷！一年就是几百万近千万两银子的亏空！”
“剩下的十几万人，能战者不足五万，不足五万！”南雄侯重重的一拳砸到桌子上，众人心中一颤，好像这一拳砸在自己的心中。
慕容衍早有预料，但是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四万七千人，就是禁军能战的数字。大齐马放南山这么多年，各地糜烂，京城禁军尚且如此，各地亲王的兵马，诸君都更别指望能多精锐。朝廷的兵，打打顺风仗还行，精锐的刀刃，还得诸位自己打造啊......”
是夜，慕容府后院。
万籁俱静，偶有鸦鸣。月色如纱，风吹泛涟漪柔滑。
亭中，沈若涣站在慕容衍身后，大氅把慕容衍裹着，环抱纤腰，头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
“子休，方帅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慕容衍轻轻的蹭了蹭沈若涣的鬓角，闻着唇边的香气，忍不住转头印在沈若涣的唇上，好一会才气喘吁吁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