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的禁锢下抽出手，轻轻碰了碰他肩膀：“哥哥，你先放开我一下……”
江霆不情不愿松开手。
“你怎么跟个小朋友一样……”顾卿弯着眼睛笑，江霆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人亲了一口。
软软的，唇角位置，就很干净很纯粹地碰了那么一小下。
亲他的人抿着唇笑，带一点腼腆和一点得意，小鹿眼睛弯成月牙儿，清甜又可爱。
江霆绷起的脸部线条稍稍柔和，就连瘪着的唇角，也抽了一小小下、像是要笑出来。只是在笑出来之前，被他用齿尖咬住了唇角，傲娇得一如从前：“不够。”
顾卿鼓了鼓脸颊，乖乖又凑上去亲了一口，这次亲在薄唇正中，还非常体贴地停了几秒。
江霆没有闭眼睛，目光直白又深邃，定定看着她。
她被看得脸热，小小声说：“这样可以了吧……”
江霆朝着她的方向倾了倾，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在熹微晨光中有些潋滟。
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侧颈的皮肤，看着小女孩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粉，压低了声音道：“你男朋友平时不是这么亲你的吧……”
顾卿被亲得迷迷糊糊。
她竟然觉得她男朋友可可爱爱像个小朋友，真是太离谱啦……
并且，哄男朋友真的要适可而止，不能乱说话，也……不能乱亲。
不然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被身体力行教育——怎、么、接、吻。
*
七夕那天。朋友圈陷入被狗粮支配的恐慌当中。
杨帆：我和我的第二杯半价。配图和女朋友牵在一起的手。
江霆评论：呵呵。
下一条是祁卿，简明扼要一个“心”的表情，配图和大宝的自拍。
江霆继续评论：呵呵呵。
再往下一条是他的小可爱。
“谢谢大家，大家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呀！^_^”
配图签售会前场和粉丝的合影。
江霆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有种空巢丈夫的无力感。
顾卿赶了最后一班飞机，到家时墙上挂钟显示晚上十一点。江霆已经睡着，她轻轻打开客厅的夜灯。
客厅的垃圾桶有外卖的餐盒，电脑和文献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一角。
某人的笔记本被窗外的风吹开，哗啦啦翻了个页。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那页纸上。
“要有海绵宝宝派大星，hellokitty。”
“小女孩儿喜欢粉色。”
“阳台栽绿植，要没有刺的。”
“秋千和粉色调不搭，放阳台。”
那笔迹字如其人，俊秀却劲道。顾卿心里暖得不像话。
她蹲在沙发一边，小心翼翼又往前翻了几页，目光顺着往下。手指顿住。
“2013年9月20日，顾卿手术。”
“2013年9月30日，第一次通话。”
“2013年12月31日，重湖叠巘清嘉。我终于有勇气上前。”
再往后翻一页，贴了两页纸机票。
日期，是她手术后的那三个月。
几乎每个周末的往返。
……
江霆已经睡着，只开着床头一盏星星状的夜灯。
顾卿轻手轻脚把自己的小枕头放到他的枕头旁边，然后自己也爬上去，悄悄在他身边躺下，拉开薄被一角，盖在自己身上。
那人睡着的时候，眉眼不似平时冷峻，全然没有防备的样子，甚至有几分温柔和无辜。
只是眉心微微皱着，不知道梦里是不是也有一个叫顾卿的大坏蛋，无休无止地欺负他。
江霆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晚上，会被小女朋友亲醒。嘴唇上湿润柔软，轻轻碰了一下。
他还以为自己又在梦里欺负人家了。可没过几秒，又一下。
江霆睁开眼睛。
……冲击实在是有些大。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伸手揽过顾卿肩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她。
顾卿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小小的像是撒娇的小奶猫：“就刚刚没一会儿。”
江霆低头吻她发顶：“不是今天不回来吗。”
小女孩抱他的手臂又紧了紧：“今天七夕呀……”
“所以？”
“所以要和你在一起。”
江霆咬了咬唇角，白天那个酸不拉几的自己宛如一个智障，明知故问道：“为什么情人节要和我在一起？”
顾卿从他怀里钻出来，趴在他胸口，一字一句，像是给出承诺一样严肃认真：
“因为……我爱你呀。”
鼻腔涌上一阵重重的酸意，眼睛也有些发热，顾卿突然就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开始说。
“我……看到你的笔记本了。”
江霆怔了一下，而后“嗯”了一声。
“也知道你一直一直去看我了。”
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带了哭腔。江霆的锁骨处，有眼泪一滴一滴掉落。
灯光下，她的眼睫沾了重重的水汽，伤心的不成样子。
“宝宝，不哭。”
泪痕被悉数擦干净。
被某人温柔得不像话的吻。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位置已经对调过来。
她在下，他的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顾卿不小心打了个哭嗝。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翻涌着什么，眼尾有淡淡的、如同醉酒一般的红。
“你要不要睡。”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声音已经有些哑，然后他就哑着声音缓缓吐出个宾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