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转身走到铜镜前，见镜中自己额间的图腾不见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能长生不老，只做不过百年的凡人，你真舍得。”
聂江寒握住她的手，眉目又似从前那般温柔缱绻。
青黛望向他，笑了笑：“你都舍得，我为何舍不得。”
她顿了顿，继续说：“虽然我们不知道来世还能不能在一起，但若我先死了，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你先死了，也要等我，我们一起和孟婆汤。”
这番话说的聂江寒心一软，他看着青黛，眼神坚毅：“好。”
良辰美景，春宵千金。
次日一早，青黛作为新媳妇奉过公婆茶后便与聂江寒去送云霄和幽澜。
青黛拉着幽澜，依依不舍：“师姐，你也要学师父非走不可吗？留下来多住几日吧。”
幽澜看着已挽着妇人髻的青黛，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捏了捏她的脸：“都已经嫁人了还这么粘人，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希望我下次来啊，你肚子里会多了个小人。”
闻言，青黛脸色一红：“师姐……”
云霄看向聂江寒，目露欣慰：“这才算是真正的苦尽甘来。”
聂江寒点点头，目光始终不离青黛。
他们熬了两千年才换来的相守让他们更加珍惜对方，像青黛说的，与其为神被七情六欲苦困，不如做人尝尽悲欢离合，等到喝孟婆汤时也不会后悔。
看着云霄和幽澜化作流光消失在天边后，青黛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聂江寒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又心疼又好笑：“你什么时候成了爱哭鬼了？”
青黛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但心中却还是叹了口气，在无尽死海的那千年，她几乎天天哭，眼泪流进嘴里时，苦进了心里。
聂江寒揽着她，温声安慰：“好了，你在哭我都要心疼死了。”
青黛看他一脸肉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也学会贫嘴了。”
“凡人都这样。”
“我见过的凡人才不这样。”
“可他们都不是你夫君啊。”
“你还说……”
两个相依的身影渐渐远去，一阵风掠过园子，花影摇曳，难掩春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