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从窗外斜斜洒落,清新地竹香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再不是我所熟悉的房间,奢华的有些陌生。
依然是满眼的红,有些讽刺。
饮绿轩,这竹香?我起身,缓缓踱到窗边,推开贴了大红剪纸的窗户,一片青翠的绿便如泼墨画般猝不及防地掠夺了我的视线。
移去群花种此君,满庭寒翠更无尘。
暑天闲绕烦襟尽,犹有清风借四邻。
当年娘咏竹的诗很多,我俗得很,不大记得她是如何赞竹的高风亮节,却惟独这首记得最牢,我确实喜极了竹的清幽与娴静。
深深吸了一口这清香地空气,只觉一阵心旷神怡。有力气去对付萧靖了呢,我自嘲地想。
我知道要萧靖喜欢我是见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的父亲,当朝右相,如今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很多大臣都为我父亲马首是瞻。他生性颇为自负,在朝上,每每意见有分歧时便会与对方争得不可开交,而与他争论最多的便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萧靖,天下人都知道,萧靖与我父亲不对盘。
所以,要萧靖娶我,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刚遑论让他喜欢上我。
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几个侍女捧着洗漱的工具鱼贯而入,见我站在窗边,皆惊讶地看着我。
这靖王府的下人倒比的碧水绿勤快些,起得真早。
我倚在窗边,不说话,任她们呆呆地看。这样目光我从十四岁起开始习惯:惊艳,痴迷,然后是微微的妒意。
美吗?大概是吧,我不知道美的标准是什么,每日照镜也并不觉得那张脸多特别。只是从十四岁起,爹爹便再不许我出门,哥哥偶尔带我偷溜出去玩,也定要蒙了面纱将我遮得严严实实。那时娘已去世,我每每无聊,便吵着要出门,爹爹只轻轻捧着我的脸,神色怜惜,他说:“槿儿,你这样一张脸,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爹爹真担心有一天护不住你。”
可是美又如何,昨夜萧靖不也没有被美色所迷吗?
“奴婢们伺候娘娘梳洗。”到底是靖王府,总有一两个见过世面的,那个最先入门的粉衣侍女快速反应过来,神色自然地朝我福了福。
“谢谢,不过,你们放那儿吧,我自己来。”我温和道。
我娘是个怪人,府里丫头小厮一大堆,但她从不准我与哥哥胡乱使唤,只要我们自己可以做的事,便绝不让我们假手他人,久而久之,我与哥哥倒十分不惯下人伺候了。这也是水绿永远起的比我晚的原因。
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不过那粉衣女子很快镇定下来,用眼神示意那些捧了洗漱具的小丫头,把东西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