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此时,我爹总是嘴角抽搐,狠狠瞪着我哥,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哥则一副恨不得立即找根面条上吊,一死了之的模样。
天知道,十年后,我这个据说是“穿越”了的娘亲卷土重来,衷情的再不是我那个曾经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爹爹,而是可以去掉“曾经”二字的我哥哥她儿子——苏墨。
据说当时我娘亲看到我哥哥第一眼,就忍不住扑了上去,伸出狼爪又搂又抱,嘴里称叹道:“瞧瞧,这古铜的肌肤,这窄腰翘臀的,帅哥,你姓谁名啥,家中可有娇妻,妻妾几房,要添置不你看我如何?”
我爹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当然,也是激动的,任谁见到心心念念十年的人突然活生生在眼前,不晕过去才怪。
而后来,我娘知道那个长满胡子、一脸威严的中年男子才是她相公时,也晕了过去,醒来后第一句话是:“靠!老娘当初眼光有那么差么!”我爹差点没当场掐死她,当然,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我坐在醉花缘的后花园里,听绯然忍俊不禁地跟我将这些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爹爹向来自负,如今,竟在容貌上被我娘亲嫌弃,偏偏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让我爹爹半点发作不得,只能翘着胡子干瞪着看着她追着哥哥满院子跑,今日送吃食,明日赠礼物的,偏偏还舍不得移开视线,仿佛一眨眼,我娘就会不见了似的。
园中寂静,秋风本是萧瑟,但园中各色菊花开得荼糜,倒也显得十分热闹了。
绯然忽然站起来,朝我身后略施礼,道了一声“苍公子。”
我转头去看,果是苍景逸,他依旧一声白袍,从满园菊花中缓步踏来,唇角笑容是一贯的温雅,琥珀色眸子明亮像是坠了满眼宝石,他一来我便闻到他袖中淡淡竹香,与这菊香分开来,仿佛回到夏季。
我早已听闻他与我娘是一起的,亦是住在醉花缘,此刻见着他,倒也不觉奇怪。
“你身子可大好些了?”他在我面前站定,距离隔得近,无端显出几分亲近,声音确是比园中秋风暖上几分。
我点点头,只道:“本便不是什么大病,倒也无碍的。”又忽然忆起什么,看看他又看看绯然,自嘲道:“那日我引你来醉花缘,将绯然介绍与你,如今想来,倒是多此一举,你们大概早便认识的罢。”
苍景逸俊逸面上显出一丝尴尬,绯然亦是红了红脸。
咳了咳,他才正色道:“当时亦是迫不得已,你心中有气自是应该的,若你要我赔罪,什么法子,你说一声便是,我一定做到。”
绯然也急了:“却不是苍公子一人之错,我……我也……”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了看二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确是好笑。
“好呀!你如今有人撑腰,却是打趣起我们来了。”绯然跺了跺脚,便要来挠我痒,我忙躲到苍景逸身后,只露出个脑袋朝她道:“我不过逗逗你们,哪里值得你动起手来了,你好歹也是醉花缘鼎鼎有名的绯然姑娘,怎么今日这般没了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