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他轻声问,「朕太给你脸了是吗?」
没给我不敢直视他的机会,段衍伸手用力抬起我的下巴,我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段家人生得好看,段衍自不逊色。
清辉月下,胜雪肌肤生生将那月色给比下去,他凤眼微挑,明明满是风情,却被冷硬狠戾的气质给压了一头。
当年他顶着这张脸晕倒在深山老林,我却误认为他是个美貌的柔弱女子,将他给捡回了家。
同一张脸,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做了皇帝与没做皇帝的不同罢。
他实在美,光是看着这张脸,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水下的窒息感。
糟了……段意!
握住我脚踝的那只手越发无力。
我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来,浑身冰冷,颤抖着逼迫自己直视段衍的眼。
段衍先是微微一怔,继而眼眸深暗了下去。
「陛下,」我咬着牙微笑,「太医说,可以的。」
「无耻。」他蹙着眉,厌恶地吐出这两个字,拂袖而去。
我恍若脱水的鱼,垂死喘了几口气,仍觉得心中压着巨石,难受得厉害。
想哭,可又必须得咽下去。
段意附上来紧紧抱住我,又紧又令我觉得舒心,我狂热地迷恋这种窒息感。
我在他耳边战栗着喘息,可他的脸自始至终都是如玉般白皙,不曾染上一丝其他的杂念颜色。
「小礼,你想哭便哭罢。」他的声音有几分低涩。
我没有哭,段意一反常态地不曾多语,不知何时悄然离去了。
第二日我头痛得厉害,簌簌为我梳头时格外小心:「娘娘,奴婢已查明了,昨夜是梁贵人腹痛难忍,竟话里话外说是吃了咱们宫里派出去的红鸡蛋,红口白牙地诬陷人,惊动了陛下。」
我闭着眼哼了一声:「陛下如何说?」
「陛下来过咱们宫里,出去就将跪在外头等公道的梁贵人给无视了,梁贵人没得到准信,都不敢起来,硬是在咱们宫门口跪了一夜呢。」
「哦,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他才不会管什么贵人嫔妃的死活,不过是借着什么由头都要来教训我一顿罢了,真真是无聊至极。
03.
我挑了一身素净衣裳换上,来到了先皇后故居,李福见了我,吃惊的神色直接挂在脸皮上:「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不知他是说我有孕不该来这种地方,还是在说我杀了嫡姐侥幸不死居然还敢在她灵前出现,总之我脸上挂着的落寞苦笑一丝一毫都不曾崩:「听闻太后为本宫阿姐的薨逝伤心不已,缠绵病榻,就算是为着她老人家,本宫也不能不走这一趟。」